秦般连忙领命:“是。”
祝景瑞将密信一折:“拿去看。”
秦般起身,上前拿了密信,就站在他身旁,一目十行地看完了,面色微变。
祝景瑞道:“你此去,一是要平息嵋州、澹州反乱,彻底剿灭青莲教一干造反势力,二是要为朝廷找到金矿,三是要留意,这些乱臣贼子是否和京中有联系。”
青莲教和玄衣军在底下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京中却一点消息都没有,显然中间有人压着。
秦般敛眉道:“是。”
他将密信装回信封,仍放回了圣上面前。
祝景瑞摆摆手:“你回去等圣旨和虎符罢。朕乏了。”
秦般行了礼:“陛下早歇息,臣告退。”
他退出御书房,外头的雨已经下大了,御前侍立的大宫女匆匆赶出来,为他撑起伞:“二公子,奴婢送您出宫。”
“多谢梅姑姑。”秦般提起官袍下摆,走入伞下。
“二公子何须同奴婢客气。”大宫女举着伞引着他往前走,“奴婢昨日碰见兰姑,她讲,皇后娘娘在宫里抱怨,说齐王殿下娶了媳妇忘了娘,以前老往凤栖宫跑的,现在一个月也不来一次了。”
齐王妃秦舒婚后仍在朝中任鸿胪寺主簿,这阵子领了差事,到京郊监工皇家寺庙修缮去了,齐王也偷偷跟着溜出了京,皇后一个两个都逮不着,这才传话到了秦般这里。
秦般道:“新婚燕尔么。不过,齐王殿下也许很快就要回京了。”
他出了宫门,家中的小厮已举着伞等在大门口,顶着瓢泼大雨快步过来接了他,小声道:“爷,有个自称东南藩地亲兵统领的,在咱们马车那儿等着。”
秦般立刻加快脚步,到马车前时,就见方才见过的武泽立在那处,自家的老下人给他撑着伞,可雨实在太大,他身上早被浇湿了,加上伤势未完全恢复,他的嘴唇还发着白。
秦般想到方才看过的密信,就知道他在焦急什么,心中不由动容,快步走过去。
武泽见他过来,连忙朝他行礼:“秦将军,实在是冒犯,下官这事万万不敢拖延……”
“不必多礼,武统领。”秦般一把扶住了他,没让他弯下腰去,“上车说话。”
武泽一怔,几乎有些热泪盈眶:“多谢、多谢秦将军。”
马车穿过疾风骤雨,离开了恢弘的宫门。
澹州。
祝盛安老早就给宜州送了急信,大批王府亲兵已从宜州赶来,他又调动了澹州境内的多个民兵营,亲自带队,将人马布防在嵋州进入澹州的几处要道,将青莲教赶过来的流民又赶了回去。
他动作如此大,澹州境内的百姓们也察觉出来,嵋州的土匪要打过来了,两州交界处的百姓们纷纷内迁,生怕被土匪劫掠。如此一来,倒省了他们帮着百姓转移的人力。
祝盛安专门给宋奇拨了一队人,让他到各地催收谷租。
雀澜虽受着伤,但世子殿下带着大队人马一走,澹州城里能主事的就只有他。他每日绑着钢板,搜查城中的玄衣军,审问捉拿的玄衣军。
不过这些藏在城中的玄衣军大多是死士,被抓住没多久就会想办法自杀,他们手里没几个活口,除了肯张嘴交代的,就是那个一声不吭、却也不自杀的面具人。
之前宋奇负责审问他,每日的刑讯都会叫他吃些苦头。自雀澜接手了这里,却没再来审问过他。
面具人受的皮外伤渐渐好转,但恢复的速度很慢——因为雀澜虽不来对他用刑,却大大减少了他的饭食,一天只给两碗稀粥,就算是饭和水都管上了。
如此只过了三五日,面具人便从一开始的对饭食爱答不理,变成了饿虎扑食,饭一送来就赶紧猛吃。
这一日,来送饭的却不只是平常的那名亲兵。
雀澜披着雪白的披风,在阴暗的地牢中,显得格格不入。
面具人盯着亲兵放进来的那碗粥,肚里已饿得咕噜咕噜叫,但在雀澜的目光下,却没有伸手去拿。
“吃罢。我知道你扛得起伤痛,却扛不起饿。”雀澜道。
面具人坚持了一会儿,实在饿得受不了了,端起碗来嗅了嗅,而后一口喝干。
“昨夜,有玄衣军潜入地牢,杀了我们活捉的人。”雀澜道,“就在同一个地牢,他们却没来救你。”
“你留在这里,是要执行任务的罢?”
面具人一声不吭。
“既然你不肯说,就让我来猜猜。”雀澜道,“张鹤翎在澹州边境安排了那么多流民,是为了把世子殿下吸引出去。而世子殿下一走,澹州府就空了,你们趁机夺城,这城中刚收上来的官粮,就是你们的囊中之物。”
从他嘴里听到这个名字,面具人瞳孔微微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