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将计就计,借着筹粮运粮,把青莲教的人混进城里了。”祝盛安轻轻哼了一声,“真是只老狐狸,知道只有手里握着兵马才能对付我,别的都不管用。”
“他怎么就不先试探试探,一来就是杀招呢?这些读书人,不是最懂迂回了么?”雀澜脱下赃污的衣裳,“要是今晚失败,他可就死定了。”
“因为他只有一次机会。”祝盛安盯着投在屏风上的影子,鬼使神差般伸出手去,轻轻地沿着那曼妙的线条抚摸,“对付我这样的人,一试探就露马脚了,他必须一击即中。”
“那今晚,就是他跟殿下摊底牌的时候了。”雀澜套上新衣裳,“他还请了这么多人赴宴,这些都是他的人质。”
“好在我们提前发现,现在宴会才开始不久,他们应该没准备动手。”祝盛安的手,顺着那影子慢慢向上,轻轻拂过它的脸颊,“我们先出去。”
雀澜走出了屏风,祝盛安就站在外头,与他只有一步之遥。
雀澜全然没发现世子殿下刚刚做了什么,抬腿就要走过去,两腿却忽然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祝盛安连忙上前一步,将他接住,可雀澜就像没了骨头一样,明明已靠在他怀里,却还止不住地往地上滑。
祝盛安立刻意识到不对,将他横抱起来,让他靠着自己的肩:“怎么了?”
这时,外间的屋门咚咚响了两声,有人在外敲门。
祝盛安立刻抱着雀澜,往屏风后躲,雀澜却拿袖子捂住了他的口鼻:“殿下,熏香……不对劲……”
祝盛安立刻屏住呼吸,四下一看,屏风里的一角,点着个不起眼的小香炉。
这时,外头敲门那人开了口,娇滴滴的:“殿下,您在里头么?听闻府里的下人冒犯了您,我来给您赔罪。”
敲门的这人,正是林以晋。
他来之前特意回屋打扮了一番,在外敲了一会儿门,见里头没动静,就知道世子殿下八成已经中招了。
林以晋心口砰砰直跳,推开了屋门,一进去,迫不及待地往内间走了几步。
走出去又想起门还没关,他连忙转回去,关上了屋门。
他靠在屋门上,拍拍了自个儿的胸口,平复慌张又期待的心情,喃喃道:“瞧我,都乱了套了。”
林以晋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朝内间走去,笑意盈盈地越过屏风:“殿下,您还好么?”
他眼睛往屏风里一看,空的!
林以晋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立刻冲进去,把屏风里的箱箱柜柜翻了个底朝天。
根本没有人!世子殿下不在这里!
“怎么可能,我布置得好好的,殿下去哪了。”林以晋在屋里找了一圈,心头忽然咯噔一声,“难道被哪个不要脸的狐狸精捡了去?”
他立刻跑出去,不敢声张,就叫了自己院里的下人一间屋一间屋地找。
这边,祝盛安轻车熟路,背着雀澜翻出了围墙,很快找到了等在林府外的亲兵,将雀澜抱上了马车。
“再过一刻钟,你进去给宋奇送个信,叫他同林知府说,少夫人身子不适,我们先打道回府了。”祝盛安吩咐完,又点了另外一人,“传令,王府亲兵封闭所有城门。姜有带他的五百人围住林府,胡仁怀作后备,吴家才带人守卫王府别苑。速去!”
“是!”
安排完毕,祝盛安才低头,看向怀里的雀澜。
这么一小会儿,雀澜额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不过人还算清醒,说了一句:“渴。”
马车里备着一壶茶,祝盛安便给他倒了一杯,喂着他喝下去:“还有哪里不舒服?”
雀澜喝完了一盏茶,说:“身上没力气,还有些热。”
他回想起在府中的情形,道:“应该是迷香。有人想爬殿下的床了。”
祝盛安也猜到是迷香,不过设下这计策的人大概想不到,中计的不是世子殿下,而是少夫人。
许是因为吸了香,身子发热,雀澜身上那夜来香的味道越来越浓。
祝盛安离他太近,不由心猿意马,将脸别开了,说:“这等吸入的香,大多不是烈性,你睡一觉就好了。”
他脱下外衫,将雀澜裹住,免得这香味四散出去,引得其他乾君意动。
雀澜被他用衣服整个裹住,只露出一张脸,不一会儿,就热得出了一身大汗,小声道:“殿下,我好热。”
“快到了。”祝盛安安慰着,又转头扬声催了车夫,不一会儿,马车便到了王府别苑。
他抱着雀澜下车,疾步进了别苑,吩咐下人赶紧煮些下火的凉汤来。
雀澜靠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的,忽然想起一事,心中一沉,扯住了祝盛安的衣襟:“殿下,今日是几月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