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东西好少。”路昭站在主卧门口,往里看了看。
方曜拉着他:“在这儿站着干什么,进去看。”
路昭:“……”
他有点儿犹豫:“这是你的卧室。要不,我还是……”
方曜直接推着他进了屋:“都说好了住一块儿。”
路昭被他推着往里走了几步,小声嘟囔:“哪有说好,我没有答应和你睡一个屋。”
方曜:“我这儿也没有多的被褥,你只能和我睡一个屋。”
路昭:“……我看楼下的卧室铺了床。”
方曜:“那是小唐他们住的。”
路昭:“你不是给他们放假了么?”
“只放一天,就是白天放假,晚上他们还得回来,这是他们的规定。”方曜说。
路昭只好跟着他走进主卧,把自己带来的换洗衣物放进了衣柜。
方曜在旁看着,忽然说:“阿昭,你看看衣柜最底下那层。”
路昭有些疑惑,蹲下来,就看见最底层的格子里,放着两个纸盒。
“这是什么?”他伸手去拿左边那个。
“不是这个。”方曜也蹲下来,帮他拿出了右边那个纸盒,打开。
里头是一双又破又旧的布鞋,虽然洗得很干净,但鞋面已经缝补得不像样,鞋底也几乎磨穿了。
路昭更疑惑了:“……一双布鞋?”
方先生叫他看一双布鞋做什么?
看他一头雾水,方曜就笑了笑,给他解答:“这是你给我做的鞋。”
路昭猛地反应过来。
对呀,以前方先生一向是穿皮鞋的,是自己给他做了布鞋之后,他才开始穿布鞋,并且也只穿自己亲手做的那几双。
他看看笑着的方曜,又看看这双破旧磨损得不像样的布鞋,心里有些奇异的酸涩。
“都穿成这样了,怎么不扔掉?”他拎着鞋子看了看,“鞋底都要磨穿了。”
方曜说:“因为从首都走的时候,只带了这一双你做的鞋,舍不得扔。”
路昭睨着他:“是么?”
方曜点头。
路昭:“我那时给你做了一柜子布鞋,谁叫你只带一双?”
方曜:“……”
路昭盖上纸盒,开始算账:“我还记得你走的时候,可急了,从潘州回来当天就走,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方曜:“……”
路昭想了想:“对,我还说,‘吃个饭再走吧’,你非不听,拎着行李箱就出门,我在车后面哭着追。”
方曜:“……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路昭:“伤心的事,当然记得清楚了。你看,你就不记得。”
方曜:“……”
他只能补救:“我那时心里也不好过。”
路昭哼了一声。
方曜讨好道:“阿昭,再给我做一双新鞋吧。”
路昭瞥他一眼:“这是千层底布鞋,纳鞋底可费劲了,也就是那时候我闲得慌,又没钱,才给你亲手做。”
方曜有点儿委屈:“你现在忙起来了,又有钱了,就不肯给我做了?”
路昭:“你也没给我亲手做过什么东西呀。”
方曜:“……”
路昭把纸盒重新放回衣柜格子里,又去拿左边那个纸盒:“这个里面不会也是破烂吧?”
方曜立刻按住了他的手:“等等。”
路昭:“怎么了,我不能看?”
方曜顿了顿,解释道:“这里面,有一些我的工作笔记。”
他的工作内容是保密的,工作笔记便不能泄露。
路昭便收回了手:“那算了。”
方曜又连忙补充:“不过,还有一些是……”
路昭已经站起了身:“我不看就是了。”
他越过方曜,往屋外走:“这也要保密,那也要保密,你就都自己留在心里吧。”
方曜追着他出来,跟着他往楼下走,小心地问:“你生气了?”
路昭:“没有。”
方曜小声说:“可是,你看起来像是生气了。”
路昭没搭理他,走到大门口,换上鞋:“不是说这里有图书馆、茶室?我要去看看。”
方曜本想和他两个人待在家里甜甜蜜蜜度过一整天,这会儿就有些不情愿:“现在都快十点了,要不了多久,都得吃午饭了。”
路昭:“十点还早,还能去看两小时书。你不是说这里有食堂么,中午就在食堂吃。”
方曜:“……”
他有点儿后悔先前把疗养院描述得这么详细,现在只能吃瘪,带着路昭往外走。
方曜住的这片区域有不少这样的独门小院,整整齐齐排列在路边,院子里都郁郁葱葱的,道路两边的大树也十分茂密,树荫遮住了阳光,走在路上很凉爽。
“这儿确实比宁海凉快很多。”路昭一边四下乱看,一边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