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但花园的荒芜程度却比方曜预想的要好一些,连方决也说,这屋子还不算太荒。
“阿昭前几年在这里住过一阵。”方曜找出钥匙打开花园的铁门,拎着皮箱穿过院子,“他应该打理过园子。”
方决一挑眉:“你怎么知道他的消息?”
“他给我写信,到现在还在写。”方曜微微一笑,又说,“对了,我还得拜托你,帮我问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先前他参加工作,我托了朋友,和他单位的领导打过招呼。”方决说,“不过听说他一工作就下放去锻炼了,一去好几年,后来我就没怎么问。”
毕竟那时候路昭和方曜也没有确定关系,方决不清楚方曜的想法,也就不好自作主张去关注路昭。
方曜道:“那时我也没有料到,他会一直等着我。”
说这话的时候,他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惹得方决打了他一下:“臭显摆。”
几人进了屋里,和方曜的几名警卫员一起挽起袖子打扫卫生。
方决一边收拾,一边说:“这样也好。那个时候你们都太年轻,现在这个年纪,刚刚好。”
方曜也点点头,忍不住催促:“待会儿你就打电话问问,看他是不是还待在左安县?我听说那儿最近不太平。”
方决皱起了眉:“左安县?宁西州那个左安县吗?他现在在那儿?”
“他的信上是这么说的。”方曜看他神色变了,便知道这个小县城的事件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连忙问,“这县城的事闹得很大?”
“何止是闹得大。”方决停下了手中的活,“我先问问,待会儿跟你说。”
他四下看看:“你这儿的座机电话还能打吗?我休假出来接你,智脑上交了。”
他和方曜不在同一类单位体系中,所以配备的智脑也不是同一套系统,里头的联系人没法相互通讯。
现在他休假出来,只能先用普通座机电话联系一下转业到公安系统的老战友们,问问情况。
方曜连忙走到客厅的小方几旁,抓起座机电话的话筒。
里头传来已停机的提示音。
“出去打吧,外头有电话亭,我带你去。”他说着,抬腿就往外走。
几名警卫员见了,连忙停下手中的活,跟着他们出门。
方曜找到了家附近的电话亭,投了硬币,方决就拿起话筒,想了一会儿电话号码,才拨出去。
他先找了当时让找人照看路昭的那位战友,让他问问经济改革委员会的情况,然后又打给一位老朋友,托他直接在公安系统里查查路昭的行踪。
这位老友张继明现在就管着首都这一片,在系统里查一查,很快就能掌握基本情况。
方决的电话打过去,直接了当地问:“继明啊,十来年前我托你查过一个人的家庭背景,就是那时候我弟弟聘的育儿师,叫路昭,你有印象吗?现在……”
他才把“路昭”这个名字说出来,张继明就叫了一声:“哎呀,我就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你好多年前让我查过他。”
他直拍脑袋:“最近老多人来我这儿问,我就想这名字我在哪儿见过,就是想不起来。”
方决一愣:“最近很多人来问他?”
“还不就是因为现在国内闹得沸沸扬扬的左安县那个案子。他是左安县的副县长之一,找我查他的人都说,就是他把这案件曝光的。”
方决和方曜都愣住了。
电话那头还在说话:“所以很多牵扯在里头的大领导都想联系上他,或者联系上他的家里人。要么来软的,要么来硬的,让他闭嘴。结果一查,他家里就剩他一个了。”
方曜眉头紧蹙。
他不知道,阿昭信里所说的“工作不太顺利”,竟然是这样身处风口浪尖的不顺利。
方决继续问:“那他现在情况怎么样?人在哪里?”
电话那头,张继明叹了一口气:“你问晚了一步。”
方决心中咯噔一声。
一旁的方曜登时脸色大变,一把抢过了话筒:“他怎么样?出什么事了吗?”
“嗯?”张继明愣了愣,“你是……”
“我是方曜。”方曜连忙说,“他是、他是我的未婚妻。他出事了吗?”
“啊。”张继明的声音满是遗憾可惜,“他刚被列为失踪人口。”
方曜的脸色登时一片惨白。
张继明又连忙说:“不过,你别着急。按照流程,失踪满两年,才能在公安系统里确认为失踪人口,他这个一报案就列为失踪了,肯定是有人动用关系,隐藏了他的行踪。”
方曜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给你仔细看看啊。”张继明在那边哗啦啦翻动着纸质案卷,“他在八月十九日的首都爆炸案中受了重伤,被收治到第一人民医院住院七天,八月二十六日,也就是昨天出院后,他的单位今天上午就报案,说他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