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非:“可她只要死了你就有赔偿金拿了,到时候恐怕要你姐夫反过来求你吧。”
张玉衡:“怎么可能!要不是我姐夫告诉我,我根本不知道我姐的保险受益人是我——”
“原来是你姐夫说的。”
谢轻非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你姐夫,是什么时候告诉你保险的事的?昨天还是更久之前?”
张玉衡已经精疲力竭,她问什么他就答什么:“……就是昨天上午我电话里向他借钱,他骂了我一顿,说我是、是个只知道吸血的蛀虫,明明我姐已经补贴了家里很多了,对我多么多么好,连给自己买的人身保险受益人都只写了我一个,我还不知足。”
这句无意间的指责,让张玉衡知道原来自己在姐姐心目中有这么重的分量。
谢轻非看了眼监控镜头,道:“你姐夫也知道张燕胎停的事情吗?”
张玉衡:“这件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们讲,昨天我为筹钱的事情已经够焦头烂额了,万一告诉了他们情况,他们只顾着伤心不给我钱,那我……我姐夫这人其实嘴硬心软,我知道他骂我也是为我姐打抱不平,事后还是转了钱过来,加上卫骋后来的30万,我这边的事才总算能解决。中午我再上楼,其实是想找我姐道歉的,然后再好好告诉她孩子的事情。我发誓我当时没有打过赔偿金的主意,我又不是见钱眼开的畜生!”
“你是为自己上午对待姐姐的态度道歉,还是听了你姐夫的话反思过后发现自己确实是个蛀虫,心里愧疚了?”
没等张玉衡回答,谢轻非兀自摇了摇头道:“看来你并不觉得愧疚。”
张玉衡没有反驳,但从他的表情中不难看出他不知道自己该因何愧疚。姐夫是外人,为了自己小家庭的利益才会来责怪他,可姐姐是亲姐姐,从小到大都是她照拂他,这又有什么不应该,有什么好愧疚呢?
时间差不多了,张玉衡的精神也肉眼可见地变差,不适宜再继续审问。
谢轻非最后问道:“你上午去的时候有没有在卫生间抽过烟?”
张玉衡不明所以,却也点头道:“抽了一根吧。我吵完架心情不好,在没影响其他病人的情况下抽根烟怎么了?你要说我违反医院禁烟规定那大可以去找办公室经理举报,我认了。还有什么其他意见?该不会这也成了我一条罪名吧?”
他一套说辞夹枪带棒,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占理那方,谢轻非只是道:“你当时把烟头丢到了哪里?”
“还能丢哪里?”张玉衡奇怪道,“当然是卫生间的垃圾桶。”
第9章 Chapter9
“你说,一个万事都对弟弟有求必应的姐姐,会出于什么原因对对方说出让他自生自灭的话?”
回到办公室,谢轻非对着白板凝注片刻,执笔在张燕名字旁边打了个问号。
“我要有这种弟弟,不抽他几个嘴巴都算我讲文明了,还能忍他作妖到现在?”席鸣撇撇嘴,道,“父母偏心小儿子,这当弟弟的又只把她当取款机,本来孕妇情绪就不稳定,他还张口就是20万,张燕肯定是忍无可忍,把这么多年的不满一口气发作了。”
谢轻非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张玉衡不是第一次向张燕要钱了,显然从没被拒绝过,为什么这次就特别?”
“我说不定能给点线索。”
一道女声从门外传来,谢轻非回头,欣喜道:“戴琳!”
“谢队。”戴琳露出一惯的赧然的笑意,推了推眼镜,将手头抱的笔记本电脑转向众人,“你们调查的这桩案子里的死者张燕是一名up主,网名‘想自由的燕子’,常爱发布一些日常vlog。因为她认证账号时用的是她丈夫王爽的身份信息,所以最开始没能查出来。”
席鸣瞅了一眼:“嚯,粉丝还挺多。”
戴琳道:“她视频质量挺高的,虽然没有团队,但是拍摄和剪辑都不错,内容又很甜,所以很吸粉。”
谢轻非粗略看了几个视频标题,发现确实如戴琳所说,内容都是爱情相关。年份再早些的更偏生活化,包括“关于我和W先生相恋的过程”“一房两人三餐四季”“当我把验孕棒作为礼物送给W先生时他的反应”等等夫妻日常。
“所以,这个账号建立初期其实是个恋爱记录博,张燕是搞自媒体的?难怪需要用到相机这种专业设备。”
戴琳道:“她那个相识经历的视频我以前还刷到过,说是自己在某次志愿活动上认识了W先生,两个人对彼此第一印象都很好,慢慢就恋爱了,一直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W先生是福利院长大的,当时在机构做兼职,经济条件很一般,咱们升州彩礼6万8万的都有,但张燕还有弟弟,她父母开口要的就更多,W连个零头都出不起,结婚的事自然没成。好在W先生有出息,白手起家也有了成就,小两口生活条件变好了,反而两年前张父的生意出了问题,亲戚朋友唯恐避之不及的时候是W先生出手相助挽回了损失。张家人一看这准女婿不仅事业有成,难得还不计前嫌愿意帮着收拾烂摊子,总算交出张燕的户口本,同意了两个人的婚事。也就是说这他们相恋六七年,张燕35岁的时候两人才结成法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