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非赶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发现席鸣没有跟她一起进去的意思,疑惑地抬了下眉。
席鸣怯怯道:“那个,待会儿你骂了他可就不能骂我了啊。”
“我骂他干什么。”
她说着径自拧开了门,里头乌泱泱站了一群人,就卫骋一个跟上朝的皇帝似的坐在床上。
因为没敲门,这群人的目光齐刷刷冲她扫过来,院长助理唯恐外人打搅了卫骋休息,站出来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我是他女朋友”几个字刚到嗓子眼儿,卫骋已经先一步替她做出了回答:“这是我在公安局的领导。”
该语气之下,领导就真的只是领导了。
谢轻非气息一凉,心说她本来真的没想骂他的。
卫骋又继续跟那群人道:“行了,你们先走吧别围着我了,跟你们又没关系。”
他亲自开口赶人,别人也不好多留,纷纷散开,绕开“领导”时还很给面子地打了招呼。关上房门,里面就只剩俩人了。
谢轻非抬脚走到床前,从头到脚细细端详了他片刻。他穿的是件蓝色的粗线毛衣,明明该很温暖的,他的皮肤却显得苍白了许多。已经冲洗过的伤口色泽也淡,给人一种真的没什么大碍的错觉。
确认他真的全须全尾在她面前,谢轻非紧绷了一路的情绪才放松了一点。
卫骋笑着打破了僵持的氛围:“不是说了不用担心,怎么还急出汗了。”
他倾身从床头抽了张纸巾帮她擦拭,谢轻非压根儿不知道自己流汗了,她惦记着他的安危,什么都没空去想。任由他折腾了一顿,才开口:“别的领导流汗你也这么亲力亲为吗?”
卫骋一愣,纸巾被他攥成一团,但很快他又语气轻松地说道:“我跟那群人不熟啊,私人关系就没必要在外人面前提了吧。”
但凡他今天缺条胳膊断条腿,也得跟人炫耀一下这是自己的女朋友,但HIV这玩意儿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接触到,比起身体上的伤害更多的还是毁人名声,与其让伴侣跟着承担议论,他倒宁可俩人没有关系。
谢轻非当然知道他的想法,所以更生气,气到又注视了他许久,才摔门离开,一句话都没留。
卫骋看着被紧闭的房门,感觉应该是阻断药的副作用上来了,居然让他也感到了害怕。
结果不到五分钟,谢轻非居然去而复返,只是手里多了壶热水。卫骋眨眨眼,原来她不是被自己气走了。
谢轻非给他倒了水,顺势在床边坐下,抱着肘面无表情地开口:“所以,在你的检查报告出来之前,你是不打算告诉别人我是你的女朋友了?”
太熟悉的人之间,理解情绪大多时候可以不通过神情,所以卫骋听出她有几分委屈。
他弱弱地说:“本来也没什么人知道,我的意思是不用特意跟别人提。”
谢轻非这会儿想起来吕少辉当初说他们低调的事了,就是复合过程太顺理成章,大家还那么熟,她才觉得有没有那几个步骤都无所谓,现在想想仪式感还是挺重要的,起码可以防止有人耍赖。
谢轻非点点头:“行,不用跟别人提是吧。你确定这是你的心里话?”
卫骋莫名地心慌了一下:“那、还能是什么?”
谢轻非快速点了几下手机,调出一段录制于11月25日的视频。
“请看VCR。”
卫骋的表情先是疑惑,因为他显然没有这一晚的记忆,至于为什么没有,他想起来是因为这天他喝醉了,是谢轻非把他捡回了家,至于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第二天她一个字也没说,他也完全不记得。
现在他低下头,画面里的男的醉得像条泥鳅,还是十分不讲理的那一款,搂着她的腰死不撒手,声音夹得仿佛能电死蚊子。而谢轻非一只手要拿手机拍他,只能用剩下一只手努力去扒拉他的脑袋,然而无效。
画外音里她的声音精疲力竭:“你以后最好不要惹我,否则我就曝光你的黑历史。”
他当时说啥来着?
卫骋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极度古怪,因为他听到当时的他居然说:“嗯,你拍吧,多拍一点。”
谢轻非就多拍了一点。
这话痨还没完了,一句又一句地说。
“你别走……我要你陪着我。
“宝宝,我真的好爱你……不要分手好不好。
“我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女朋友。”
内容非常精彩,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