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非刚倒完水,伸手要接自己的东西:“避孕药啊。”
卫骋刚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纸袋子别在身后紧盯了她几秒,又气不过地把东西捏吧捏吧丢进了垃圾桶。
“你干吗啊。”谢轻非蹙眉。
卫骋缓了两秒,才说:“避孕药的伤害很大,而且你也不用吃。”
谢轻非惊奇地看向他:“你别告诉我一个医生也会相信什么体外什么安全期这种鬼话。”
卫骋比她还惊奇:“你别告诉我在你眼里我是个只顾自己爽事后要让你承担后果的渣男。”
谢轻非没出声,他自己急得不行:“我怎么可能是这样的人,昨天我不是跟你说过不会怀孕吗?你当时还点头了。”
“但你没说为什么,而且那会儿意乱情迷的,我怎么判断你是不是在唬我?”
卫骋刚要辩解,触到她眼底一抹狡黠,猛然回过神来:“……你诈我。”
谢轻非走到垃圾桶旁把纸袋子捡起来,倒出里面的小药瓶,标签纸上明晃晃写着“维生素C”几个大字。她倒了两粒就水吃了,对上卫骋一副受到欺骗的眼神:“所以到底为什么?”
卫骋并不想说,但都被问到这份上了,只能老实坦白:“我结扎了,所以你不会怀孕。”
就像一根线把谢轻非此前没想明白的点都串联起来了,虽然在他昨晚让她放心的时候她就早有猜测,否则不可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可听他亲口承认后,她反倒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半晌,她缓缓道:“要是我昨天没让你进门,你岂不是亏了。”
卫骋:“我又不会跟别人……”
“也没打算要告诉我?”
“这有什么好大肆宣传的,你这人无不无聊,”卫骋掰着她的肩膀把人推到餐桌前,又把筷子塞到她手里,“快吃,食不言。”
谢轻非喝了两口粥,眼神还是没从他身上移开。
卫骋好笑道:“我是咸菜啊?”
谢轻非只是对他这个做法感觉很奇妙,又有点说不上来的感慨。
卫骋把真的咸菜端到她面前,又状似不经意地提到:“过完年我要去国外学习一段时间,恐怕会很忙,中间抽不出空回来。你呢?下学期还去学校吗?”
原来这段时间这么忙都是在为这件事做准备,他真的有好好考虑过她的话。
谢轻非短暂地惊讶了一下,而后笑了,也说:“不去了,回局里安心当领导。”
卫骋点点头:“挺好,我看你也更喜欢查案。”
难得听他主动提及自己的工作,谢轻非好奇道:“你在你们专业是不是特别厉害?”
卫骋一挑眉:“当然了,那些海外的大专家都抢着要和我见面呢。”
谢轻非忍俊不禁,故意道:“真的假的,别是吹牛蒙我的吧。”
卫骋拿纸帮她擦擦唇角,顺势在她脸颊上捏了一把:“蒙谁都蒙不住谢队。”
谢轻非低头把粥都喝完,碗筷推到一边,说:“你真的不想要孩子吗?”
卫骋很果断地摇头:“不要。”
他以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的,也就没有要和不要的说法。之前误以为谢轻非怀孕,最初是惊喜偏多,后来又怕了,得知是误会后反过来开始庆幸。那段时间经常流连妇产科,因为心里头在意了,听到接触到的比以前实习时浅薄的见闻还要多些,更加害怕了,打电话回家道了一通歉,左一句妈妈辛苦了右一句非常感谢您,搞得顾女士以为他在外面犯了什么罪这会儿来留遗言了。他也没法想象以后谢轻非也要吃这样的苦,哪怕是意外都不行。
好在这些意外都可以先期避免,所以没什么可犹豫的。
见谢轻非许久没搭话,卫骋觑了她一眼,又补充:“我也打疫苗了,你别担心。”
“我不担心,”谢轻非平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错开他的眼睛,“就是,下次可以提前和我说。”
卫骋心想:有什么好说的,结果好还好,就像现在这样。但如果她昨晚真没给他开门,知道了也是平添压力,他才不想这样。况且这本来就不是个大事。
聊完了,谢轻非起身收了碗筷,家里有洗碗机他就没拦着,自己回房间换衣服。
谢轻非在这栋房子住了二十多年,这里有她从小到大全部的记忆,卫骋曾经也来过不少次,多是在节日。她从小逢年过节就一个人,他每次都要找很多借口来赖到她家,其实就是想陪着她。但每次牢记着“房主是他死对头”这个设定,需要把眼睛放到头顶上,就从来没细看过屋里的布置,上次打扫也只掸过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