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小的卫骋嗓子里发出一声干呕,他剧烈地咳嗽几声,拼命吞咽口水好恢复说话能力,对着举到唇边的手机大喊:“妈妈!爸……唔!”
男人的目的达到了,又无情地重新堵住他的嘴。他的头很疼,视线也模糊不清,嘴上又被加缠了一层胶布,对方粗鲁的动作让胶布几乎连他的鼻子也被捂住,他挣扎着希望对方注意到,可直到喉头被血腥味充满也没有得到回应。窒息感很快如死神降临,一点点将空气从他的世界抽离。
“不要、不要——”
卫骋拼命挣扎,猛然从梦中惊醒,却见额前覆了层阴影。视线被阻碍的感觉让他一时迷惘,很重的几次喘息后才缓过了心神。
光明复来,卫骋讷讷地抬头,发现原来是谢轻非在摸他的额头。
“不要什么?做噩梦了吗?”她另一只手还贴在自己脑门上,“你发烧了知不知道。”
卫骋恍然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感觉到她身上传递来的体温,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他紧紧凝注着她,用目光反复描摹她的五官,看得谢轻非都不自在了。
她刚要启唇,卫骋忽然支起身子,在她手心轻轻蹭了下,说:“头疼。”
滚烫的温度触到手心,谢轻非立马把手收回来,轻咳了一声,转身很忙似的翻箱倒柜:“应该是上次夜里吹了风,吃点退烧药吧,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呃,我是说胶囊和冲剂你想喝哪一个?”
卫骋盯着她的背影,道:“胶囊。”
“嗯,我去倒水。”谢轻非空着手就匆匆忙忙走了,也不知道她要用什么去接水。
卫骋按了会儿太阳穴,三魂七魄终于收回。然后感觉裤腿被拽了拽,低头看到登登正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他。
“看什么看。”
他用鞋尖勾了勾它的下巴,本意是想赶它走,显然被登登误当作是他逗弄它的信号,整只猫一下子胆大起来,顺着椅子跳到了桌面上,朝他翻了个高难度的滚。
卫骋被它逗笑了:“脸皮怎么这么厚啊,我都说不喜欢你了,还老往我面前蹭。”
登登这只鸡贼的小猫只挑好话听,遇上卫骋这种张口闭口就是不喜欢它的就选择性装无辜,萌倒照卖不误,誓要征服这只没眼光的人类。
“真烦,”卫骋边嫌弃,边去呼噜它的毛,“别以为我摸你两下就是喜欢你,我是看你可怜。”
说完自己愣了愣,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也说不定……是有点喜欢你的。”他没底气地补充。
登登晃了晃尾巴,对他如此识时务的态度表示非常满意,翻了个身示意他这边也摸摸。卫骋哭笑不得,总不能和一只猫讲道理,敷衍地扒拉了两下。
登登正享受美男高端spa服务,门被“砰”地推开,一人一猫都吓了一跳。
卫骋被窜起来撞到他怀里的登登扑倒在椅子上,脑袋磕了一下,疼得龇牙咧嘴。他抬头望向始作俑者,刚要开口,却发现来人是个陌生的女人。
她大概四十岁,绑了根干练的马尾,脸上一点妆容不带,但五官深邃英气,给人一种很能扛事的感觉,连眼角的细纹都充满成熟靠谱的魅力。
卫骋与她大眼瞪小眼片刻,她走过来端详他几许,笑了声:“是你啊。”
“我们认识?”卫骋在脑子里搜罗社交网,确定自己和这人没见过面。
“不认识,”她说,“但我大概看得出来你是个医生,唔……内科。当医生可辛苦了,太忙的职业可不适合跟干警察的处对象,你考虑过转行吗?话说你家里条件这么好,怎么不回去继承家业?”
三两句话,卫骋已经能认定此人也是个刑警。
没等他回答,谢轻非已经返回,她愣了一下,表情明显有点冷淡:“蒲队。”
蒲玉很夸张地“哎”了一声,也不搭理卫骋了,热情地勾住谢轻非的肩膀,在她脸上“啵”地亲了一口:“小轻非,我可想死你啦!”
卫骋:“……”
谢轻非僵硬地把人推开,将倒好的热水和退烧药放到卫骋面前,顺便解释:“这是市局禁毒支队的蒲玉蒲队。”
又转身对蒲玉:“卫骋是我们局的心理顾问。”
“我知道,当初王局说要请个可牛逼的外援,结果半道被你们黄局长截胡了,”蒲玉眼波在两人之间荡了一圈回来,意味深长道,“原来是被你截胡的。”
“行了,说正事。”谢轻非看她这不正经的眼神就尴尬,根本不想就卫骋是为什么选择了天宁分局一事再发表任何感言,“昨晚的结果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