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司融看向努力镇定的崔怀良,缓缓推敲。
“五月十五号政府官网公布参与项目招标的公司名单,你不经意听见你爸和人谈话,说想要个短时间内让林家崩盘的办法,思来想去把主意打到林绣莓身上。同为家长,很清楚一对中年夫妻除开必要事业外最重要的就是儿女了。”
“崔怀良,你该清楚强.奸林绣莓需要付出的代价,有时候理想不是现实。”
会见室内常年不见阳光,而卫司融这番话话音刚落,靠右边的灯闪烁两下灭了,室内灰暗下来,像一层揭不开的雾霾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崔怀良快要喘不过气,双手紧紧握成拳,低声质问:“不是要判了吗?还要节外生枝折磨人,你们到底想从我这知道什么?”
“你的真实作案动机及你是不是主使。”
崔怀良猛地抬头,眼神晦涩难懂,冲他大吼:“是我,就是我这个问题少年想要报复她那种好学生,和别人无关。你们想怎么判,判多重,我都接受。还不满意?”
他处在崩溃边缘,卫司融微微皱眉,不再刺激他。
崔怀良吼完后像条苟延残喘的老狗,被两位管教抓着肩膀按回去,呵斥道:“老实点!”
这是不能再继续问了。
卫司融收拾东西,这趟来不算没收获,只是崔怀良的精神状态令人担忧。
他不由自主去看被制伏的人,崔怀良直挺挺靠着椅背,眼神涣散。
“只是一个简单的强.奸,为什么你们想的那么复杂?”
以卫司融刚得到的收获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想起看过的资料,心有不忍:“是你想得太简单,他不会履行诺言,你在这大概不知道,他昨天就和你妈登记离婚,后天是个黄道吉日,适合再婚。”
“如果想见我,或者想和我聊聊,就让管教给我打电话。”
这是卫司融今天送出去的第二份电话号码,在宣帛弈不易察觉的渴望下推到崔怀良面前。
从拘留所里出来,天际晚霞即将落败,黑蓝色的天渐渐蔓延过来。
卫司融和宣帛弈一站一靠在车边。
“抽烟吗?”宣帛弈嘴里叼着烟,将打火机和软烟盒往他面前递。
卫司融默不作声接过,抽出根烟学着夹在食指及中指间,连按三次打火机没能点燃悻悻垂下手,眉间多有自暴自弃。
小东西,不会硬要抽,罢了,让他任性一次。
宣帛弈如实想着,便衔烟靠过去,按住他想躲开的肩膀,眉眼微垂带着些许厌世的美越靠越近,先是将自己唇间那根烟塞到他嘴里,柔软触感不过一瞬,在他反应过来前那手指便撤离了。
再接着他手里那根被蹂捏出折痕的被人取走夹在指间,取走的人神色倦怠偏头看两根烟贴近,眸光懒慢,点点星光撩起另一根,点燃那刻宣帛弈抬眼瞥他,这一眼撩干了卫司融嗓子眼。
“咳咳咳。”
宣帛弈很无奈,夺过他刚抽一口的烟,拍拍他后背:“凑热闹干嘛?不会抽就拒绝我,像你几小时前拒绝我追求那样干脆利落。”
卫司融咳得更凶了,眼尾泛起片片红晕,减淡他自带的清冷感,多出些勾人心魂的凌虐感。
宣帛弈:“……”
他是畜生他承认。
“别激动了,缓缓,跟着我的口令来,呼气、出气。”宣帛弈嗓音喑哑下来,还在耐心调节呛到的卫司融,“放松放松,宝贝,你做得很好。”
卫司融狠狠瞪他一眼,瞪得宣帛弈觉得自己更像个牲口了。
几分钟后,卫司融坐在路牙子上,冷眼瞥着蹲在面前的宣帛弈。
“别这么看我。”宣帛弈摸摸鼻尖,“融融,不会抽烟真不是大事。”
“对,不能硬才是大事。”卫司融嘲讽道。
宣帛弈脸不带红的:“那肯定啊,你想想有多少夫妻因为床事不和离婚,又有多少犯罪嫌疑人是这方面有缺陷,长久下来成心理变态的?”
卫司融真被他厚脸皮震惊了:“你、你还挺有理了?”
“我在陈述事实,你是我喜欢的人,刚那副样子……”宣帛弈在他杀人眼神里闭上嘴。
卫司融发现在不要脸这方面不是他对手,以后要避免交锋。
“为什么崔又富出轨的事这两天才查到?”
“这要问你们郑队。”宣帛弈对这件事也满是无奈,“我听说这案子的时候有给他提过醒,重点排查崔怀良家庭背景,尤其是他那个爹。这些年来风流在外,到底有几个私生子,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明白。”
卫司融相信郑汝水的能力:“郑队不会在这么简单的事上犯错。”
“他是不会,有人会。”宣帛弈含混道,“不过崔又富要和他老婆离婚的事确实这两天才有的风声,你怎么想到用这个做切入点问崔怀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