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毛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心想,这人死如灯灭,活着的时候任劫为金嘉韬鞍前马后,死了也不见人为他掉一滴眼泪。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苍凉。
“你倒是提醒我一件事。”金嘉韬随意丢下酒杯,抽出湿纸巾擦干净手,缓缓站起来,“我得回去找个人。”
卷毛直觉献殷勤的机会来了,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副表忠心的语气:“韬哥要用人吗?我愿化身车前卒。”
金嘉韬察觉到他的用心,扭头似笑非笑道:“用你?我可不敢。”
婉拒的话一出,卷毛的脚步也就跟着停下来,眼神阴暗着目送金嘉韬消失在网咖门口的身影,淬裂一口牙。
要不是有个□□的舅舅,你当我乐得在你面前这么当孙子啊?
卷毛发完牢骚,拿出手机开始叫人,攀不上大树乘凉,这一千万还是要赚的。
千好万好钱最好。
离开网咖的金嘉韬直接回了宿舍,在洗手间找到要找的人,他人高马大的堵在门口,让里面的人根本无路可走,只得双手捏着蓝色塑料盆,白着张脸,不安地问:“你要做什么?”
金嘉韬默不作声看着眼前这张看似老实的清秀脸庞,语出惊人道:“为什么不杀我?”
不等刘泳帆回答,他列举自己该杀的原因:“是我第一个知道你借贷,任劫也是为讨好我才花钱把你买下来让我欺负着玩,再说你也答应了拿二十万,无条件、无底线、无人样,现在用杀了任劫撕毁当初的条约,为什么不一劳永逸,直接杀了我?”
刘泳帆捏盆的指尖变得更白,连盆也发出轻微变形的咯吱声,他咬牙辩解:“我没杀他。”
金嘉韬又看了他一会,轻轻挑眉:“我想也是,你太懦弱了。”
这话轻飘的落在刘泳帆心里,却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刚转身要走的金嘉韬听见身后一道塑料盆坠地声,提前预判往左偏头躲过从后袭来的拳头,再伸手一抓一拉一拽,直接一个过肩摔将刘泳帆从洗手间丢到了阳台上。
这两年来他饱受精神身体双重折磨,一米七五的身高只剩下一百斤,在常年运动的金嘉韬眼里根本算不得多重,打他跟闹着玩似的。
金嘉韬蹲下来,冷漠地看着想翻起来的刘泳帆:“我看过任劫死的照片,被人从后偷袭一板砖拍了后脑勺,杀他的人和他力量有悬殊。”
点题的话并没有提醒到愤怒当头的刘泳帆,他很想站起来再和金嘉韬打一架,无奈刚那一摔实在太狠,他尾巴骨都在发麻。
“你太弱了,也没有把他约到风月角的本事。”金嘉韬下完定论便站起来不管地上的刘泳帆,快步往外走去,拉开门却意外看见精神状态不太好的薛韶宣。
薛韶宣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站着位穿着黑色西装的高大英俊男人,男人见到金嘉韬很随和点头道:“金少爷。”
金嘉韬对薛韶玉感观一般,神色淡淡应了声,擦着两人肩膀而过。
“韬哥,我有话想和你说。”薛韶宣低声又急切喊了声。
金嘉韬站定了,回头蹙眉看他,是薛韶宣熟悉的不耐烦。
薛韶玉道:“我进去帮你收拾东西。”
薛韶宣顾不上他哥会怎么看他和金嘉韬,小跑到对方面前,难得大胆拽着人下楼走到宿舍楼偏东角落,这有一颗颇有岁月的梧桐树,绿叶层叠厚如浮云,站在下面凉意阵阵,很快热风过来,吹散两人的呼吸。
等好一会,金嘉韬也没等到薛韶宣开口,从口袋摸出颗薄荷糖丢进嘴里:“说吧。”
薛韶宣见他还是以前那副轻松自在的模样,不由得颤声问:“韬哥,你就没收到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什么?”金嘉韬一愣,不解地问,“奇怪的东西?”
眼睛不会骗人,他眼底下意识的疑惑太真了,让薛韶宣相信他是真不知道,看来只有自己收到了。
金嘉韬耐心并不好,被人问句莫名其妙的话,又被晾起来,略烦躁扒了下头发:“要说说完,别婆婆妈妈说两句又不说了。”
“我没不说。”薛韶宣很委屈,受那些信的打击,他情绪不太好,老容易走神,被金嘉韬这么说,他真的很难过,“我收到了死亡预告。”
“什么东西?”金嘉韬眉头一皱,看着薛韶宣从口袋摸出来一封黄皮信封递到面前。
“就是这个,我今天收到三封了。”薛韶宣真的挺郁闷的,早上先是被警方盘问,接着刚回到家没多久就有人给他打电话,说有他的快递,是一封没有署名和寄信地址的挂号信,他以为是谁的恶作剧,结果打开一看,里面是人惨死的打印画,下方印着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