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老槐树下，停着辆熟悉的车。
第174章 孤独
车身漆黑，似乎容与这夜色中，但陆千柠还是一眼就看到。
她脚步微顿，随即像是没看到一般继续往前走。
晚上凉意有些浓，她将衣服拢了拢。
路过车子，她没有丝毫停下来的准备。
身后传来车门被摔上的声音，很快一道身影拦在了自己跟前。
叶霁川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柠柠，我们聊聊。”
“我们没什么可聊的，叶总。”
她去挣开，却没能成功。
“不在这里的话，打算让我登门拜访？”
“叶霁川！”
声音稍微大了一些，路过的行人投过来目光。
陆千柠很怕在这里遇到什么熟人，便说不清楚了。
叶霁川拿准她这一点，说，“上车，给我几分钟。”
陆千柠觉得在叶霁川跟前，她很容易就会妥协。这大概也是她急于离开他身边的一个重要原因。
陆千柠上了车，语气很淡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想早点回去。”
叶霁川看了看她，问，“吃过晚饭了吗？”
陆千柠吸了一口气，看他，“叶先生，你是过来和我拉家常的吗？”
叶霁川的语气倒显温和，“柠柠，你一定要对我剑拔弩张？”
陆千柠瞬间说不出话来了。
她承认今天有被沈宴池的前妻影响一点心情。但说实话，犯不着在这里和叶霁川吵闹。反而显得她才是那个放不下一身怨气的人。
她顿了顿，语调变得平缓，“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我抽支烟？”
陆千柠没说话。
叶霁川点了支烟，将打火机和烟盒扔回到置物格子里。
他手臂支在车窗上，一下一下的抽了几口，吐出烟雾的时候，都是转头朝着窗外。
一支烟抽完，叶霁川将烟掐灭了，才开口，“抱歉，非要拉着你上来。”
难得见叶霁川道歉，陆千柠没作声。
“周羡的事情，我妥协了。没办法，希希哭着求我。”
陆千柠很想打断他，因为觉得叶家的事情，她犯不着知道。可她有种念头，叶霁川是来找她倾诉的。除了她，他找不到其他人。
她感受过他的孤独，内心那点同理心又开始泛滥。
她知道这不应该，可能会被叶霁川利用，但她还是不忍心打断。
“他要移民，手续已经差不多。之所以一直不来找我谈，是在等着我去找他。我知道，他没那个勇气移民，那几乎会让他一无所有。在这场博弈中，我不见得会输。但我忽视了希希。我不知道是不是周羡教唆，但希希来找我。她说她想离开这里，让我不要再干涉。不要再和周羡去吵。也正是希希的妥协，让我不忍。”
周羡拿捏的或许也是叶希希的懂事。她觉得与其周羡和叶霁川一直斗，不如真的移民，至少她守护自己爱的舅舅。
这份懂事，却被周羡利用。他猜到，越是希希懂事，牺牲自己，叶霁川就更不会容忍。
“我找他谈了谈。他提了自己想要的。叶氏旗下的一个子公司，从母公司剥离，让他全权管理。同时也将我姐的股权变现，归到他名下。”
“虽然被周羡狮子大开口，可我更心疼的是希希。她自始至终，不过是一枚棋子。即使这件事已经结束，她也会认为自己是个负担。我为她有这样的父亲，而感动痛心。”
陆千柠默不作声听着叶霁川把话说完。
叶霁川扭头看向陆千柠，深邃的眼眸里似乎藏了很多心事。
他扯了嘴角一笑，“你是不是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我和周羡水火不容。要说感情淡，我和我姐也淡，但不至于道那个地步是不是？”
叶霁川顿了顿说，“你从当希希的家教开始，就看到她左眼是受过伤害的。那个伤害她眼球的人，不是旁人，是周羡。”
陆千柠很是震惊。
“你没听错，就是他。他和我姐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吵架，那时候希希还小，听到爸妈的争吵很害怕。所以她就上前去劝。结果周羡不耐烦要将她推开，却忘了手里还夹着烟。烟头直接燎到了希希的眼球，等送到医院，已经来不及。”
“既然是他，为什么你姐姐还……”
对叶希希来说，可能孩子小，又是自己的父母，她或许不会存太多的仇恨。可是叶灵秀，为什么对周羡一点微词都没有？
“可能因为周羡是入赘，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替代我而来。你应该也好奇过为什么希希姓叶，而不姓周吧？我姐对我没有任何信任，她做好这一步，只是为了有朝一日，叶家的东西不会都落在我身上。可能有得必有失。她在叶家和对周羡的记恨之间，选择了叶家。她将那件事当做了再普通不过的家庭矛盾。我对这些无所谓，我所要做的是让希希在叶家长大，尽量让她在健康的环境中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