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霁川一路沉默的开车，但很快就遇到出城的高峰，原本一个小时的车程，在路上硬是赌了一个多小时。
陆千柠看着时间，和前面望不到头的车流，说，“刚才是我冲动了，就算是我自己回不去，也不该牺牲你的时间。今天是年三十，你应该在家里过。”
“没什么年三十。”
“什么？”
叶霁川神色沉静的看过来，眼中没有丝毫柔光，平声说，“我说没有什么年三十，或除夕夜，更不会有什么全家团聚。”
陆千柠一时间没法说什么。
“昨天，我忙完回到叶家，所有人都走了。我联系了母亲才知道，他们去国外了。和周羡一起过年。”
陆千柠一时间沉默。当忙完回到家，面对的是冰冷的房间，一群所谓的家人连一个招呼都没打，在这样特殊的节点离开，可想而知叶霁川内心的情绪。
怪不得他昨晚会突然过来，又突然要留在她那边。也许在某一刻，让他觉得去到哪里都无所谓，因为都不是家。而在她这里，哪怕只是得到一点点贫瘠的温暖，也是值当的。
陆千柠并不喜欢煽情，而且她觉得叶霁川这样的强者也并不需要什么同情。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叶霁川会在这一刻对她吐露心声。
她用玩笑的口吻问，“叶先生，你在博取我的同情吗？”
“你会吗？”
陆千柠不由一笑，他和她总是会无意间开启一场没什么意义的拉锯战。
但她内心其实有答案，她会。因为这个矜贵的男人，朝她吐露心声，是个多大的诱惑。她虽然过得也不算顺利，但她并没有失去对旁人的共情。
有些世俗的温柔，谁不喜欢。
第95章 不说
接下来的路程也没有想象中更堵，因为那个叔叔的提前告知，他们出门算比较早，还没有真正遇上堵车大军。
等出了城，大家朝四面八方离开，车况就没有那么糟糕了。
在服务区停下来吃点午饭。
陆千柠给他买了杯咖啡。
叶霁川皱眉看一眼，没有尝试的欲望。
陆千柠靠着车身笑了笑，递过去一个三明治，“多少吃点，出门在外太讲究可不行。”
叶霁川没接她的生存技巧，转而问，“你那个叔叔找你帮忙？”
陆千柠迟钝了一下，才点头，“意思好像是那样。说这几年包工程不容易。他估计从我妈那里知道了我最近有你们公司的工程，想让我帮个忙。”
叶霁川看她。
陆千柠喝了一口咖啡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觉得我其实说句话就行，人家至少记着我这个请。但我不想，何必给人这个希望呢。工地上的事情都是各司其职，我乱加人会影响别人的工作。”
“哪怕人家因为这个直接放你鸽子？”
陆千柠说，“你觉得是因为这个他不带我回去的？”
叶霁川说，“不排除这个可能。”
陆千柠笑一下，“可能吧。但也有可能是真的人家临时有别的情况，毕竟是我搭别人的车。帮我是情分，不帮我是本分。”
叶霁川说，“对别人倒是通情达理，怎么到我这里就是睚眦必报？”
陆千柠乐不可支。
叶霁川无声看她一眼，一个侧身，身体靠过来。陆千柠的后背彻底抵在车门，手中的咖啡险些洒出来。
他手掌拊着她后颈，身体压过来，在她耳边低声问，“怎么不说了？”
这毕竟是公共场合，旁边来往的车辆和人都很多，陆千柠很不自在。
她低声说，“我们先上车再说。”
他垂眼淡淡的看她，她害羞的样子尽收眼底，勾了勾唇角，最终还是松开她。
到家的时候已经七点多，冬天黑的早，天早就黑了下来。
陆千柠内心窃喜这或许是件好事。大家都已经在家里，不会注意到叶霁川的出现，会省去一些麻烦。
但陆千柠又觉得有些纠结。按照她和叶霁川这点关系，自然不好把人家请到家里去。这放在平时还好，可现在毕竟是年三十，这个节日太过重要，她把叶霁川带过来，意义太过重大，没法解释。可是叶霁川把她送过来，一番辛劳，难道就把他一个人扔下不管了吗？
陆千柠觉得一开始就不该起头，也不用现在受到良心的谴责。
“还有多远？”
“就前面。我家门口有棵特别大的老槐树，很好认。”
叶霁川却在前面一块空地上停了下来，下车，从后备箱把东西拿下来，“可以自己提过去吧？”
“可以。叶先生……”
“怎么，要留我？”
陆千柠一时语塞。
叶霁川笑一声，“回吧。”
相比她的纠结，叶霁川显得更加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