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骁一愣,把水往陈惹跟前一递,试探着问道:“您请喝?”
“我不喝别人喝过的。”陈惹起身,抬肩擦掉顺着眉骨流下的热汗,骨节分明的手指插进头发往后一抓,露出清晰俊朗的眉眼,汗水飞溅,在脚边砸开。
场上又是一阵吸气声,见陈惹往外走,观众们纷纷不知从哪儿掏出矿泉水来,捏在手里紧张地盯着陈惹。
没几个人知道陈惹是因为赵又又答应给他送水才参加比赛的。他本来就长得好看,学习也好,还是个话少的酷哥,喜欢他的女生能从一中大门排到四中后门去,所以这次来看球赛的女生,几乎人手准备一瓶水,就等陈惹下场的时候给他送水。
赵又又见陈惹起身朝自己走来,没来由地有些紧张,又听见孟荧小声道:“待会儿陈惹过来,我就把你推过去,你可别摔了啊。”
“不是他让我送水的吗?你干吗要推我?”赵又又睫毛扑闪,话音刚落,就见陈惹撩起衣摆擦掉脸上的汗,从球场中心一步一步地径直走到赵又又身边。
“水呢?”陈惹脸上的汗已半干,头发微微闪光,他横跨大半个篮球场,在几百双眼睛的注视下伸手问赵又又要水。
“你、你怎么这么高调啊?又不是没水喝……”赵又又不自然地挠了挠脸,弯腰拿水的时候,才发现给陈惹准备的那瓶水不知道哪儿去了。
陈惹见赵又又半天拿不出东西,歪头挑眉,难得露出几分桀骜表情。他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感情你就这么哄我参赛的?”
陈惹的声音不小,附近又多是一中的学生,他们就像听到什么爆炸性绯闻似的,一个个交头接耳,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一口瓜。
“不是,我……”赵又又找了几圈都没找到,只能尴尬地拿起自己喝过的那瓶水,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藏在身后,还不断给孟荧和叶一铭使眼色,想让他们帮忙找瓶水来。可没想到这俩人关键时刻没一个靠谱的,居然躲在一边看热闹。
“别人都知道给我送水,你怎么不知道准备准备?”陈惹无奈地叹了口气,戳着赵又又的脑门往后推,“亏你还是我同桌,太没良心了。”
赵又又愣是从他的话里听出几分可怜意味来,纠结了好半天,心一横,把自己那瓶水递了过去:“谁说我没良心了?我一早就准备好了,可是……”
陈惹眼睛一亮,心里那一点点的失落在见到赵又又递来的那瓶水时一扫而空,他接过水,笑得很开心:“还真准备了?给我喝一口,渴死了。”
为了喝赵又又这口水,他可忍了大半场球赛。
“可是这瓶水是我……”
赵又又还没来得及把后半句话说全,陈惹就拧开瓶盖,嘴对嘴地喝了起来。
他微微仰头,喉结因为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汗珠顺着脖颈滑落,只留下淡淡的水痕,最后消失在宽大的球衣里。
陈惹刚打完篮球,汗味和他身上的青草味交织,成为青春一词最好的解释。
大半瓶矿泉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空,赵又又“喂”了一声,赶紧拨头发挡住自己泛红的耳朵。
终于解渴的陈惹满足地舒了口气,他把瓶子捏扁,正要扔掉的时候,却看到瓶口残留的一点亮色。陈惹一愣,目光落到赵又又的唇上。
水嫩的唇带着淡淡的粉红,和瓶口的颜色一模一样。
陈惹喉结滑动,又觉得口渴起来。
“水我送了,你赶紧回去比赛!”赵又又心如擂鼓,把他往球场推。
可他壮得跟头牛似的,赵又又不仅没推动半分,还隔着衣服摸到他紧实坚硬的腹肌。她像是碰到热铁,急忙撒手,还怒其不争地给了这只没出息的右手一巴掌。
陈惹哑着嗓子低笑,被赵又又又羞又恼地瞪了一眼,他笑得更欢,还十分坏心眼地用刚刚摸过篮球的手揉乱赵又又的头发:“乖了乖了。”
陈惹把空掉的塑料瓶塞进赵又又手里,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作为奖励,我把冠军给你赢回来。”
场上明明没风,可赵又又却觉得刚刚有一阵秋风吹过,带着淡淡的青草气息。就像考试的那天早上,她坐在陈惹的自行车后座,拉着少年的校服,风从他身上掠过,又轻轻地扑在她脸上。
是陈惹的气息。
赵又又睫毛扑闪,她压下心口的悸动,学着陈惹挑眉的动作,像只骄傲的小孔雀微微扬起下巴,眉骨下方的红痣精致又漂亮:“好啊,我等着看。”
陈惹从来说话算话,第四节 比赛刚开始,他就打得比上半场还猛,但也没忘记拉一把队友。陈惹作为唯一一个非校队选手,居然掌控了整场比赛的节奏,把四中这个常胜将军打得节节败退,最后一个压哨球进框,以 48比 13 的大比分结束了整场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