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没你想的那么厉害,我的立场,必须考虑对公司和叶海城的影响。”陆允承冷下脸,转过头去。
月韵垂下眼,手指抓着衣襟,沉默许久,心中兵荒马乱。
许久,她抬起头来看向陆允承,“那……如果我辞职呢,我离开星晟,满足了粉丝的诉求,这件事就能这样平息下去了。”
陆允承蓦地抬起头,目光霎时变得十分锐利,啪地一声拍了一下桌子,“凌月韵,你这是在威胁我吗?背着这口锅出去,业内有哪家不要命的还敢用你?”
月韵瞪着他,情绪激动起来:“我的事不要你管,你就说我辞职行不行吧!”
“当星晟是茶馆吗,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陆允承怒不可遏指着门口,“行,那就滚,给我回家去闭门冷静一下,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月韵眨了眨发红的双眼,迅速转身跑出了办公室,刘子铭刚从隔壁过来,和她撞了个满怀。
“怎么了,吵架了?”
月韵无力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头一埋,走了。
刘子铭担忧地看着月韵的背影消失在电梯楼,拍了拍手上的文件,进了办公室,见陆允承阴沉着脸,仿佛余怒未消。
“这一个个跟吃了炸药一样都怎么了?天要塌了吗?”
陆允承没好气地看了刘子铭一眼,极为烦躁地扬了扬手,“什么事?”
刘子铭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其实就是下午记者会的事,给你确认一下。”
陆允承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算了,先别开了,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刘子铭一愣,“怎么又不开了呢?不就澄清一下很简单的事么?”突然,他又似恍然大悟地回头看了看门口,“难道刚才你和凌月韵吵架就是为了这个?也怪了,她不应该是最急迫想澄清的那个人吗?”
陆允承心里憋着一股子无名火,像是要炸开一般,心烦意乱到了极点。
为什么听到月韵说宁愿辞职也不愿意澄清真相的时候,他会那样愤怒,几乎控制不住地要发火,怒其不争,还是怒她根本不懂他做的这一切?
而更让他郁闷的是,他居然就真的暂停了记者会的事,居然就这样对她妥协了?
没想到他陆允承第一次对人让步,竟然是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凌月韵?
这也太不可思议,太不正常了,心中不禁打起鼓来,看了看貌似一脸无辜吃瓜的刘子铭,这个人平日吊儿郎当,有些事似乎还真被他说中了。
真该死。
默然半晌,陆允承道:“刘子铭,刚才我那样大声吼她,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刘子铭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惊讶地瞅了瞅陆允承的脸,“我没听错吧,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陆允承竟然在反省自己了?!”
“我说你,能不能问什么就答什么,哪来这么多废话?是不是又想换五险一金了?”
“别,好好,要我说吧,你都让人家滚了,说不想看到人家了,人家出去的时候可是都快哭了,是挺过分的了。”
“是吗?她哭了?”陆允承神色稍变,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是快哭了,她应该是不会在人前哭的,回家去指不定哭成啥样,哎,想来父母双亡,妹妹就是唯一的亲人,还在戒毒所,若不是有个顶流前男友,也不会遭受这样的无妄之灾,凌月韵算是坚强的了,搁我身上,我非得崩溃掉不可!”
陆允承听着,轻捶了一下桌子,有些懊恼。
月韵破天荒地没有坐地铁,而是打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说了地点之后,便把自己缩在后排望,着车窗外静静地发起了呆。
心伤,心疼,心凉,心烦,心乱,各种情绪乱七八糟地交织在一起,将她的心缠得紧紧的,喘不过气来。
本以为平淡的日子无喜无忧,每天单调地重复着无味的生活,没有追求,也不谈梦想,做一日和尚敲一天钟,也就得过且过了,可如今,树欲静而风不止,被迫着面对那些曾经刻意忽略的东西,还被血淋淋地剥开来,那些陌生而敌意的评头论足像是一支支利箭,毫不留情地射向她,将她的生活搅了个天翻地覆。
这种感觉,好难受。
眼泪滑过脸颊,外面,她身处的,热爱的这座繁华都市,此刻在她的眼中却是一片凄凉景色。
回到家关上门,把自己丢进了被窝里,什么也不想知道,什么也不想听到,她甚至不在乎陆允承是否还要继续召开记者会,现在的她,只想做一只懦弱的鸵鸟。
就连手机响起来,也不想伸出手去拿,她害怕看到那满屏的关于她,准确说是关于楚润的那些各种推送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