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过去,老楼外观依旧如故,爬满青苔和藤蔓的砖石墙面有些斑驳的痕迹,反而还多了几分文艺的沧桑感。
上了楼,前面就是那扇熟悉而陌生的暗红色大门,月韵突然失了勇气,站在门口迟迟不敢掏钥匙。
最终还是打开了门。
这里和三年前她离开的时候竟没有丝毫变化,一切的装饰陈设,每一样家具的位置都分毫不差,甚至就连他们的卧室,床上的被单都是当初未曾动过的样子,窗明几净,四处无一沾染尘埃,时光似乎就这样凝固在了三年前,她似乎也从未离开过。
玄关的鞋架上,全是男式鞋,客厅的书架上,全是陆允承爱看的晦涩难懂的金融著作,卧室的床上,独一只枕头,阳台上洗衣机旁的衣篮中,两件还没来得及洗的衬衣,洗漱台上的杯子里,孤零零一支牙刷,旁边摆着剃须刀。
所以,她不在的这三年,陆允承都是独自一人在这里生活吗?
看向卧室里的衣柜,随着柜门被缓缓拉开,那一刻,她不由得怔住了,衣柜里原本放置她的衣物那一边,挂着那件名为“情如纱长”的婚纱,宛如一袭白色长瀑,静静地倾泻着午后柔情的阳光。
泪水从眼眶中流出,犹如一股温泉慢慢流入心田。
“你回来了。”
陆允承的声音蓦地从背后传来,随即,还在发呆的她就那样被他不由分说地拥入了怀中。
月韵把手掌覆在他的手背上,眼泪滴落到唇边。
“你的身体还好吗?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我现在不是好端端的站在你面前吗?”
“我到现在还很清楚地记得当时满手都是你的血,把戒指都染红了,然后孩子就没有了,我居然粗心到根本不知道他来过,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你现在又这样,只会让我更痛苦的……”
“让你痛苦的不是我,是你自己不愿意放过自己。”
“允承,你真的就没有一点点怪过我吗?”
“说实话,怪过,但我不是因为受伤,更不是因为没了孩子而怪你,我怪你在我不能言语的时候替我擅作主张放弃我们的感情,怪你在最无助最脆弱的时候丢下我一走了之,怪你把什么都扛在你一个人身上,可是我又舍不得怪你,这种无能为力真的让我很有挫败感。”
“我以为那样,对你是最好的结果……”
陆允承叹了口气,伸过手去摸了摸月韵的头:“我可以没有孩子,但是没有你,无论什么结果对我来说都是最坏的结果。”
月韵转过身,像以前一样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痛哭了起来,他紧拥着她,轻抚着她因为抽泣而不断抖动的肩头,眼眶湿润。
她的痛苦,自责,愧疚,他并不是一无所知,三年的离别,每一个从梦中醒来的夜晚,总忍不住会想要去恨她,甚至在不知所措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要忘了她,可最终,他们都输了,输给了对彼此无法抵抗的思念。
“我有两样东西要给你……”
陆允承拿出一个笔记本,正是之前月韵不知道丢在了哪里的那个旧笔记本。
“怎么会在你这里?害我我到处找。”
“我在你车上看到的,以为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随手拿过来翻了翻,也正是因为看到了里面的东西,我才坚信你一定会回到这里的。”
陆允承翻开笔记本,小票、照片、支票完好无损地躺在里面。
“我没有想到,这么多年你还会把这些东西视若珍宝地藏在你随身的笔记本里,女人这么爱男人,如果男人再不识趣的话就太过分了。”
月韵有些窘,“只是懒得整理,也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哦,那是我会错意了,其实你不爱我?”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月韵紧张地咬了咬嘴唇,踮起脚,附在陆允承耳边,用极其轻微的声音说了句极短的话,瞬时就红了脸,慌忙低下头去。
陆允承脸上漾开了笑意,他握起她的手,“还有一样东西,也是最重要的东西……”
说话间,那一枚“月晕”戒指套上了月韵的左手无名指。
“这个戒指我帮你保管了三年,现在物归原主。”
一股暖烘烘的热潮涌上心头,泪水再一次不由自主的流淌下来。
原来,有些事,有些人也可以不用改变,还是会如初美好,如初感动。
一个月后。
海边教堂前,宽阔的草坪上的五彩小路上搭起了梦幻而华丽的鲜花拱门,蔚蓝大海伴着白色浪花,海鸥翱翔在蓝天白云之间,一切都是默契地配合得刚刚好。
场外,几十家媒体早已架设起长枪短炮,都想第一时间目睹这场迟到三年的盛大婚礼,当然最重要的还是抢到第一手独家新闻,预定热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