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开会的时候,我顺便搜索了一下这个记者,别说,这一搜还真是战果累累,事迹辉煌,据我分析,她绝不是一般随便编造八卦爆料的,你该好好看看她的文章,角度刁钻,视觉独特,而且总能引导读者忍不住去深挖背后的真相,却点到即止不说透,无论任何细节,多么久远的时间线都能理得清晰透彻,十分具有说服力,还有,更重要的一点……”
“更重要的?”
刘子铭神秘兮兮地说:“我打听到,她还是吴大小姐的爱将,这两个人是闺蜜,铁到什么程度,除了男朋友什么都可以共享的那种。”
“这些也不过就是说明她有一定的写作能力和洞察能力,作为记者,只是基本功,至于她和吴蓉蓉的私人关系,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别着急,还有一件事,你肯定感兴趣……”刘子铭一手拿起手机,飞快地用大拇指点了几下,“发给你了,自己看。”
陆允承拿起手机,点开刘子铭发来的新闻链接。
这是一篇社会新闻报道,内容写的是一名八十岁老人在一名记者的帮助下,仅仅通过一张模糊的监控照片,抽丝剥茧,并最终找到失散三十年的亲生儿子。而那名记者,正是上午与他“碰瓷”的那个,凌月韵。
月晕而风,这是她的笔名,但这篇报道却是别人写的,而且发表在正经官媒上的,可信度很高。
陆允承用手指划拨着手机屏幕,眼珠转了几转,目光变得深沉起来,样子若有所思。
这时,又听得刘子铭说道:“看你的样子,是不是迫不及待要讲讲读后感?”
“娱乐记者掺和这种事,是该表扬她菩萨心肠,还是该批评她不务正业?”
“陆允承,你就没有点其他感触,发散思维什么的,我给你看这新闻目的何在?”
“刘子铭,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是想说,谁都可以裁,但是这个凌月韵,得留着,或者对你有用。”
这次,陆允承并没有第一时间否定,而是再次盯着手机屏幕上月韵和老人的合照,陷入了沉思。
刘子铭这难得正经的几句话,也许还真没错,虽然现在还并不能确定凌月韵到底能用到何种程度,但起码,有用,就得好好利用。
如果本来干得好好的,还有望升职加薪,结果彻底得罪了新任老板该怎么办?
月韵最近很是迷茫,甚至迷茫到影响了大脑的运转。
盯着空白的 word,那闪动的光标像是一眨一眨的眼睛,敲了几个字,又删掉,一个上午过去,进度为 0 个字。
打开手机,点开某乎,将问题发了出去,过了很久,才收到了零星的两三个回答,也都像是被统一了口径般回答:赶紧找好下家才是上策。
看来迷茫的不止她一个,每天上某乎的那么多人,有心情回答她的却只得这么小猫两三只,又或者,人家根本没有这种体验,做不到感同身受。
虽然吴蓉蓉总是说,只要有她的一口肉吃,就绝对不会少了月韵的一口粥,但是月韵就老是想着:说得这么情深义重,那为啥不把你的肉分给我吃,还给只我喝稀饭?
当然,这么厚颜无耻的话,她还是没能说出口的。
一连几天,月韵心里挂着这事,整个人都显得没精打采,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
这天一早,笔笔就在 OA 里发了敬告全体成员的重大通知:影后叶菲林要来杂志社拍照,配合前几天刚宣的婚纱代言。
月韵收到通知之后,拎起挎包便要开溜,却被正好出来的吴蓉蓉抓了个现行。
“凌月韵,你要去哪里?没收到 OA 里的通知吗?”
“就是因为收到了,才开溜啊……”
“你就这么怕叶菲林?”
“你明明知道我怕的不是叶菲林!”
“那我不管,你给我老实待着,稿子写完了就写下一篇,友情提醒,今天已经 20 号了,你的专栏这个月还差三篇,被毙稿的不算。”
“玲珑姐,你就当日行一善,饶了我,放我走好不好?”
吴蓉蓉瞪了她一眼,抱着手,踩着咯哒咯哒的高跟鞋声音,昂着头走了,月韵将挎包扔在座位上,将刚关上的电脑又打开,发泄一般地在键盘上狂敲一阵,颓丧地瘫在椅子上,无聊地打了好几个转。
是的,她这么怕见到叶菲林干什么,只要不是叶海城,天王老子来了她凌月韵也没在怕的,可是……看到叶菲林就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是那样光彩照人,光芒万丈,又是那样的高傲自信,仿佛全世界都是裙下之臣,一副睥睨众生的样子。
越是看到叶菲林,越是想起当年,便越是接受不了如今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