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梨之缓缓靠近。
原来沙发前的人竟然是盼姨!
并且她还是一副双膝跪倒在地,头也仿佛要埋到地里的样子。
此情此景瞬间就让钟梨之内心的火苗“蹭蹭蹭”地往上涨着,她径直向盼姨走去,想要将她从地上扶起来。
一边扶着,一边对着坐在沙发上的四个人吼道:“真当你们是旧社会的大地主啊?还要别人跪你们,也不怕折寿了!”
闻言,钟母轻蔑一笑:“原来你就是用这种花言巧语,哄骗这些下人为你赴汤蹈火的,都到现在了,还要继续装。”
“什么赴汤蹈火?”钟梨之一头的雾水。
她低下头,发现盼姨始终沉默不语着,并且也不愿起身。
一旁,岑煜低声道:“到底是什么事情?”
作为一家之主的钟父总算是舍得开口了,严肃不悦的脸上,夹杂了几分傲慢,他用生硬粗砺的嗓音说道:“这下人手脚不干净,主意都敢打到书房的保险柜上了!”
连钟云玖都忍不住点头,她也早就看出这位明显待钟梨之更好一点的下人,十分不爽:“也不知道以前还偷过什么东西......真是让我想想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呢!”
“我没有偷过其他东西......”被冤枉了的盼姨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她弯曲的背脊越来越佝偻,仿佛脖子都被人扼住了似的,“真的......没有。”
钟梨之立刻点点头。
她是极其想信盼姨的人品的,所以抬眼瞪了一下钟云玖,“你少在那儿血口喷人了。”
“你还敢说我血口喷人?”钟云玖一下子就气炸了,从沙发上跳起,她大声吼道:“你们肯定都是一丘之貉,你也手脚不干净,才会帮着这个下人说话的吧!”
“玖玖!”
钟云洲突然出声,严厉呵斥,“别这么乱污蔑你的妹妹。”
场面一度因为说话的人很多而变得凌乱无序起来。
最后,还是钟云洲平稳地解释:“盼姨,你先把你自己大半夜出现在书房里,并且还鬼鬼祟祟地偷试保险柜密码的这个行为,解释一下吧?”
“你放心,你好歹也在我们钟家工作了二十多年,你的人品……我至少还是愿意相信的。”
钟梨之五官都团在了一起,下意识地就开口反驳,“怎么可能,那书房,那保险柜有什么值得盼姨去看的?”
亲眼看见的钟母听了这番话,都声嘶力竭起来了,“怎么不可能?要不是因为我今天忘记吃药,晚上还下楼了一趟,也不会发现这女人都偷偷摸摸地进了多少回书房了。”
“而且那书房的保险柜里,可是有......”
——有钟老爷子留下来的遗物!
钟梨之猛然想起,她转过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地上跪着的盼姨。
原来......她那会儿所说的要她留宿,她有计划的那个计划就是帮她偷到爷爷留给她的遗物吗?
钟梨之鼻尖都泛酸了。
“盼姨,你怎么会这么傻啊......”
就算她真的要找人行窃,也万万不该是老老实实了一辈子的盼姨来啊。
钟母仍然觉得钟梨之这是在演。
这个家里,谁人不知,想要那些遗物的人就只有钟梨之一个?动动脚趾头都知道,现在被抓出来的一个小贼,肯定是受了她的指使,拿了她的好处。
她冷声道:“这家里,真是每条狗都把自己当主子了。”
此时,一直都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的盼姨,终于慢慢将头抬起,她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细细看还有几道泪光在闪烁。
“夫人,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也没脸求您原谅我的错误行为,我愿意接受您的一切惩罚的。”
钟母把这种态度当作是理所当然的,她瞟过去一眼,神情很是不屑,“那就报警处理吧,你去坐牢,自然也不用我来亲自开除了。”
语毕,手机已经从茶几上拿起。
方才还“视死如归”的盼姨,这会儿突然就不淡定了,她几乎是用双膝在地面上走路,一路跪行到钟母的脚边,卑微哭诉道:“不行......夫人......绝对不能报警的!”
“我......我还有个儿子,他都已经考上公务员了,不能因为母亲的案底而被取消资格......我从他小的时候就没有帮助过他什么,现在真的不能再把他给拖累了啊!”
钟梨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垂在身侧的手,抓紧了毛呢外套,出了一掌心的冷汗,看着如此卑躬屈膝的盼姨,心里很不是滋味。
良久后,她直言承认道:“盼姨是受我的指使,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你们要报警的话,就让警察来抓我吧。”
钟云洲又急了,“梨梨,你怎么能这么说?”
但不管怎样,做出了实际行动的人并不是钟梨之,而且只要家中的其他人一同统一口供,将她包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