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她的卧室里没有卫生间。
走出去后,正好听见了应酬回来的钟父的声音,钟母则是掐准着时间,早五分钟在客厅内等他。
俩人聊了一会儿钟云玖工作安排的事情。
想托关系,为她谋份有权又轻松的。
过了一会儿,话题就被钟母带到了她的身上。
“我们玖玖一晃眼都毕业这么久了。那钟梨之也可以出去挣钱,报答我们钟家了。我们钟家真是善心会做善事,供她一个毫无血缘的人吃住二十多年,她个白眼狼儿,尽是一副养不熟的样子。”
钟父没接这话,喝了口解酒药,“梨梨大学念的是什么专业来着?正好公司里有几个部门组长的位置,问问她对哪方面感兴趣吧。”
不料话音刚落,钟母就直接大叫了起来:“老钟,你敢!”
她怕吵醒楼上的一双儿女,减低了些音量,但神情仍然不爽地咬牙切齿着:“你敢把那小贱人往咱们家里的公司安排一个试试,我看你这日子是不想过下去了吧!”
“那你想怎样?”钟父略微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他还往二楼瞥了一眼。
钟梨之连忙躲到了柱子后面。
只有她的一小片影子,在走廊的长明灯下,无处可避。
钟母冷哼了一声,“我不是早说了吗,她得用她的下半辈子来报答我们钟家对她的养育之恩。”
——“嫁出去联姻,就是最好的办法。”
她这些日子已经在着手准备这件事情了,年龄太大、三婚四婚的一些男的,最后还是被她给剔除了,毕竟婚礼,也会有一半的宾客来自钟家。
“卖女儿”的行为,不能叫外人看来,太过明显,否则会被留下话柄的,钟家面子可不能就这么被玷污了。
钟梨之咬紧了嘴唇。
说实话,她很早就猜测过自己很有可能不是这家亲生的孩子,毕竟从小到大受过太多数不清的委屈了。
爷爷临终前也有点过她,要她懂得自己保护自己。
所以当她真的亲耳从钟母的嘴里,如此稀疏平常地讲出她并非亲生的这个事实时,也没有特别震惊。
不过,当她听到她要嫁的人名字叫做“颜烁辰”时,攥紧了拳头,因为她对这个男人还是有些耳闻的,从上初中时,每周女朋友就不带重样的。
现在早成年了,肯定愈发张狂。
钟父点点头,对这个人选还算满意,“颜家是有用处的,他们在城东的那块地最好能当作是结婚彩礼,送给我们集团。总之,这事儿就你来安排吧。”
楼梯上传来两道一前一后的上楼脚步声。
钟梨之连忙蹑手蹑脚地躲回了自己的房间里,直到听见另一端两个主卧相继的关门声后,她才松了一口气。
卫生间都差点儿忘记去了。
脑海里只剩下唯一的一个念头——她必须要想办法阻止或者拖延这一切。
因为她在离开钟家以前,还一定要拿到爷爷特地留给她的遗物,那里面一定有很重要的东西。
可是光靠她自己,似乎是不够的。
*
第二天醒来,钟梨之就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了。
——她要抱其他人的大腿!
而且这个人还必须比钟家都要厉害,不可能因为钟家给出的什么条件、利益,就立马选择抛弃她。
钟梨之也列了个清单。
老的、丑的、没钱的,她都划掉,连有点花心的都不行,害怕对方身上有什么传染病,也会染给她。
随后,那张纸上就只剩下“岑煜”这个名字没被划掉。
她去了他的公司十几趟,都被告知没有预约不能上去,前台也不肯告诉预约方式。最后一次,她也生气了,直接坐在楼下的沙发上,准备堵人。
出去买午饭、上卫生间,导致她错过了下楼的岑煜两次。
那天,直到星星挂上树梢,岑煜才忙完工作,从专属的私人电梯里走出来,他看都没看旁边的沙发一眼。
钟梨之着急拦他。
结果情急之下,一声“喂!”打草惊蛇,她反而被保安给拦下了,保安也有理由说安静了一整天的她大声闹事,作势要将她赶出去。
岑煜抬眼,看到都被两个人提着,还想往他身上扑的女人时,皱了皱眉,他低声说道:“等等。”
然后走了过去,语气有几分漫不经心:“都来我这儿十几趟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想找我?”
钟梨之抿了抿唇,反问:“可以去你的办公室里说吗?”
有个保安还以为自己特别聪明,抢着回答道:“岑总,不可以!万一她是别的公司派过来的间谍呢?不能让她去你的办公室!”
岑煜敛了敛眸,嗓音很冷:“你只有现在十五秒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