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梨之走过去,想坐下。
然而腿都还没碰到沙发边缘,就被勒令要站直站好,她唇角扬起一抹微笑,反问:“哥哥,请问您有什么事儿呢?”
钟云洲视线向下,眉头拧起:“你手上戴的戒指呢?上个礼拜还在的,一个蝴蝶样式……”
这问题让钟梨之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明面上却是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只叹气道:“有次在外面卫生间里洗了手,摘下后就忘记拿了。”
都怪岑煜,也不知道帮她藏一下!
辩解的理由勉强在钟云洲那儿成立,他又抬眼,下颌线崩得更紧了一些:“那你今天一天都去哪儿了?”
钟梨之面不改色,乖乖软软地回答道:“我出去……逛街了。”
话音刚落,钟云洲的脸上就多了一层阴霾,他投来的目光幽寒锐利,“钟梨之,你知道跟我撒谎是什么后果吧?”
他讥讽地抿起唇角。
逛街回来的人,手里怎么可能什么东西也没有?
更何况这个逛街的人,还是他最小的妹妹。
钟梨之抿了抿唇。
男人审视的目光愈发逼仄。
忽然,别墅外开来一辆车,家里几个阿姨都出去帮忙一起拎那车上拿下来的东西了──花花绿绿的包装袋,很多很多。
这一下,钟云洲是哑口无言了。
看了几个包装袋的品牌名,钟梨之了然于胸,这些应该都是岑煜给她买的,送来还挺及时,她觉得钟云洲应该会识趣地闭嘴。
没想到他又说:“你天天买这么多东西,工作呢?找到了吗?”
“总不会打算让家里养你一辈子吧?”
钟梨之默默地低下了脑袋。
这个家……在爷爷死后,也没给她过什么钱了吧……反而还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她又在心里算算频率,一周去找岑煜五次,每次地方还不同,是不是也算得上一份周末双休外加经常出差的工作?
钟云洲看着眼前这个妹妹又一副闷声不吭的模样,心底有些烦躁,他摘下了眼镜,淡淡说道:“来家里的公司上班吧。”
楼梯上立刻传出一道尖锐刺耳的女声,“不行!绝对不行!”
刚睡醒起床的钟云玖,滑落到头发上的真丝眼罩还没有来得及拿下,她快速下楼,解释道:“哥,爸爸不让她去家里的公司的,你难道忘了吗?”
她的那道扫过钟梨之的视线,厌恶轻蔑。
钟云玖朝着钟梨之走过去,见她唯唯诺诺地让开,心情倒是好了些,不过还是拎起了她散在肩头的几缕长发,一边扯着,一边说道:“上次让你排队给我买回来的咖啡,是酸的,你知不知道?”
“真是废物,吃我们钟家的用我们钟家的,却什么事情也干不好。”
钟梨之面色惨白如纸,“对……对不起,二姐,我知道我错了。”
──错在还是太善良,只加了点醋进去,竟然没再放上几包干燥剂!
真是烦死她算了。
买咖啡这种破事也要找她,还是什么新开业的网红店,一杯咖啡要等两个小时才能买得到。最后她从垃圾桶里捡了个人家喝光了的杯子,往里面冲了一杯速溶。
这姐不是也没能够喝出来吗?
还发朋友圈炫耀,说不愧是意大利手磨。
“行了,都回房间吧。”钟云洲冷冷地打断了一切,率先起身离开。
钟梨之也得以上楼。
不过她的卧室很小,不像那对“云”字辈的兄妹,房间里还有衣帽间和浴室洗澡。她只好走到走廊尽头的公用卫生间里去洗手。
落下的光线透进窗户,轻轻晃着。
镜子里,女人皮肤白皙,呈现清澈的眼睛明媚而漂亮,内外勾挑着。脸型弧度饱满到恰到好处,鼻尖虽然挺翘却又带点圆润,稚气未脱。
不过表情有几分“狰狞”。
钟梨之开了水龙头,掬起一捧清水往自己的脸上拍,稍待内心冷静下来后,她还是想不通。
──为什么她会这么善良?
动了几下,裙子领口被扯坏的纽扣摇摇欲坠了起来,隐约可见带有一颗小红痣的锁骨上,布满了吻痕。
钟梨之用手蹭了一下,又拉长脖子,想看看身上还有哪里有这些痕迹,到时候她好用粉底液遮盖住。
倏地,门外有人一点都不懂礼貌地直接推门而入,动作粗暴到了极点。
正在打着电话的钟云玖,开的是免提,所以她朋友的说话声音,也被在卫生间里的钟梨之听得一清二楚了。
“我听说岑煜今天晚上会去chuchoter那间私人餐厅吃饭,你可以去偶遇,你不是喜……”
这会儿,钟云玖才注意到卫生间里还有人在。
她用手捂了一下手机听筒,而后急匆匆地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