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这里不是她的房子,钟梨之打算自己离开。然而她刚准备走下阶梯时,岑煜侧身,拦住了她,声音哑得很难听:“你留在家里。”
——“我滚。”
像是怕她不会答应似的,他真的毅然决然地回到了车上,而后方向盘打了一圈半,直接掉头离开。
连尾气都没有留下多少。
钟梨之终于再也撑不下去了,她缓缓蹲下身子,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小声地呜咽了起来。
把天上的星星都哭碎了。
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抱有什么幻想。
她的人生永远都是那么糟糕。
约莫二十多分钟过去,钟梨之不仅腿麻了,整个人也都快要冻成一块冰块了,她扶着墙壁,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到底还是没有敢回到空荡荡的家中,而是打车去找了盛夏。
*
大半夜的,门铃声狂响,就连对门的邻居都要下床来“问候”了。
身为屋子主人的盛夏,更是骂骂咧咧地离开了温暖的被窝,她一拉开门,就想问外面是哪个“敢死鬼”在找第二次死。
结果就看见破成了碎片的好姐妹。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把自己最最最珍爱的那个玩具送给了别人,以为玩具一定会得到更多的爱、更多的开心,可最后却又遍体鳞伤地回到了她的手中。
盛夏没有任何的犹豫,一把将身前的钟梨之紧紧抱住,她声音很闷很闷,“梨梨,发生什么事情了?谁欺负了你?”
还好客厅的立式空调制暖速度很快。
盛夏去卧室里捧了一床厚厚的棉被,裹在脱了被雪浸湿的外套的钟梨之身上,见她眼眶红红的,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转过身时,快速抹了一下湿润的眼角。
半晌后,钟梨之才恢复一些说话的力气。
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都说了出来。
“去他妈的岑煜!”
盛夏激动地喊了出来,她似乎从来都没有这么生气过,在电视柜前来回踱步了好一会儿,还是决定先安抚钟梨之。
她拍着胸脯说道:“生,这个孩子只要你想留下,那就必须生!以后它的学费、生活费,不管是什么费用,都由我来负责。”
“我他妈的就是割了我自己的血肉,卖了我自己的所有器官,我也要把这个小家伙养得白白胖胖,养到两百岁,它才不需要那种狗屁不如的爸爸。”
“去死吧,岑煜!”
杨则深也从卧室里出来了,他在厨房里煮了一锅热的银耳汤给钟梨之,还算是比较淡定和理智的:“这中间会不会存在着什么你不了解的误会?”
“据我所知......岑煜并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
然而这话却在盛夏的心里踩了雷。
她直接把屋子里的这个男人给赶了出去,一起附带骂道:“你们男的就会帮男的,全部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老娘现在不想看见你!”
如此一来,卧室也给钟梨之腾出了位置。
对此,钟梨之还是挺自责的,她的本意并不是想要盛夏也和她的男朋友吵架。
不过,她还是轻轻地被盛夏给拥入了怀中。
两个女孩子一起抱头痛哭了起来,哭到家都快要淹没了。
后半夜,闭上了眼睛却始终都没有睡意的钟梨之,静悄悄地从卧室里出来,走到了客厅的窗边。
她推开窗子,外面的世界已经银装素裹了。
冷风一阵阵袭来,像是无数把锋利的刀子。
或许,那个男人,他真的存在着什么难言之隐。
谁能把“不爱”装成“爱”,还装得那样逼真?
钟梨之用被冻得红彤彤的手指,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她还是决定明天要回家去,好好地问个明明白白。
无论是什么问题,她都会勇敢面对的。
——除了,他是真的不爱她这件事情。
*
钟梨之一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坐到了天亮。
回去之前,她给盛夏留了一张小纸条,让她不要担心自己。
而岑煜也是差不多在天刚蒙蒙亮时,就开车去了别墅,与他同行的人还有助理何包诞。
在家里没有见着钟梨之,是在他的意料之内的,派人一找,得知她的动向后,悬着的心也就渐渐放下来了。
然后,整个人就只剩下无尽的沧桑与疲惫。
医疗团队那边表示没有毒药样本的话,就没有任何找解药办法,如果瞎吃其他药的话,很有可能会帮助毒素进一步加快蔓延。
余晚瑾现在则是被他的人“软禁”着,她就是选择绝食,也不愿意说出到底存不存在着解药。
岑煜觉得自己很失败。
在面对与心爱的人有关系的问题时,竟然完全束手无策了。
只不过是身为一名小小的助理,这样一幕落在何包诞的眼中,他都觉得心疼了,“岑总,趁着钟小姐还没有到家......您要不先眯上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