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美而又安静。
下一秒，她手里挥舞起巨大的木柄斧头，一张嘴，就是钟梨之熟悉的声音，宛若喊麦：“欢迎新进直播间的铁铁们，大家放心好了，我没在直播的日子都变成了一天耕五百亩地的老牛，没有瞒着大家偷偷幸福。”
钟梨之沉默，这会儿跟随屏幕镜头晃动，她才注意到好姐妹还在芬兰，背景是银装素裹的雪，而她正在——砍柴。
看来公费出游，是真的没有在幸福。
直播间弹幕里，有观众问：“为什么你出国了？”
盛夏举起斧头，回答道：“因为好女人，志在四方。”
她凑近屏幕，注意到了【lizzzo-o】这个ID进入直播间，当即歪嘴一笑，大声喊道：“强子，妈在开直播！”
钟梨之发了个无语流汗的表情。
显然，盛夏并不想要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大家给我的宝贝强子也点个关注啊，她是一个很惨的三胎妈妈，被老公打被婆婆虐待，最近还离婚了，想听她的复仇大计，就拉她进35届体育生群吧。”
“下次等我回国，拉她一起给你们直播。”
钟梨之说不出话。
因为好姐妹的粉丝真的有在关注她，然后发来了群聊邀请链接，那群聊名称明晃晃的羞耻：【十八禁之20厘米黑皮体育生大赏群】。
她选择退出直播间，加入群聊。
多看了榜一一眼，是个纯白色头像，连名字都没有。
好像盛夏每次开直播，这人都在。
钟梨之躺到卧室的大床上后，连续翻了好几个身，她有些睡不着，也想不明白岑煜到底是怎么想的。
——带她回家来，却又这么冷落她。
或许她应该多给她自己找些存在感？
就像烦人的“强子妈”一样，每次一打开某视频软件，总是率先出现的她的脸，就连营销号也总放她，剪一些离谱的直播片段。
卧室夜灯昏暗，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亮着屏，对话框下的键盘还没有收起来，最新一条消息是钟梨之刚才所发：
【岑煜，你脖子上的划伤记得涂药呀，谢谢你今天在我养母又要动手打我时，挡在我的前面。】
钟梨之觉得她的发言挺有水平。
在关心这个男人的同时，又通过道歉的方式把她自己给“营销”得楚楚可怜。
她不信，这样撼动不了一个男人的恻隐之心！
十五分钟以后，手机才轻震了一下。
钟梨之眼皮打架，有些艰难地拿起了手机，一看岑煜的回复，差点儿气到吐血。
他说：【等你想起来，我伤口都结痂了。】
大概三秒钟后，手机再次震动。
CY：【早点睡。】
钟梨之侧身，抱紧了怀里的枕头。
——实在是太捉摸不透，他了。
*
翌日天明。
熟睡中的钟梨之是被一阵持续不断的门铃声给吵醒的，她披着睡袍下楼一看，是钟云玖，身后还跟着两个保安。
见她开门，保安似乎一愣，但很快理清关系，尽责地解释道：“岑太太，您好！这位钟小姐说她是您的二姐姐，在我们未提前联系您时，她便强行闯入了。”
钟梨之点点头，回答道：“是我认识的东西，没关系，你们走吧。”
一夜未睡的钟云玖，顶着一双又黑又大的肿泡眼圈，她想强行闯进屋子里，“岑煜人呢？昨天宴会上发生的事情都是假的吧？钟梨之，你休想骗我了！”
钟梨之挡在虚掩的门前。
不打算让这女的进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现在腰杆子很硬吗？”
这质问让钟梨之嗤笑了一声，她一只手摸上肚子，缓缓回答道：“怀孕了，腰经常会酸。我硬不硬不知道，但是岑煜是挺……”
“你闭嘴！”钟云玖气得脖子凸起青筋，“你还要不要脸啊！”
钟梨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只回答四个字：“母凭子贵。”
这已经足以让钟云玖发疯了。
她甚至还想拽着她往外面走，“你现在就跟我一起去医院里做检查，我不信你真的怀孕了！就算怀孕，也要把这小贱种给立马打了！”
——“啪！”
响亮的一声巴掌声。
钟梨之眯起眼，语气虽然是一贯的温吞，却不寒而栗地多了几分怒火，“钟云玖，谁准你这么骂我的孩子的？”
她认真到不仅让钟云玖感到害怕，甚至真的相信腹中孩子的存在了。
钟云玖捂着自己的侧脸，不可置信道：“你......你这个小......你竟然敢打我？我要告诉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敢亲自上门吗？”
钟梨之眼眸里闪过几分不屑。
事实证明，今天只有最不懂事的钟云玖敢孤身前来，不过是因为她最不愿意接受现实，才会不顾全钟氏集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