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逸洐只顾着赶路,并没有注意到踏雪紧握的手掌。
回到安逸王府,胡逸洐并没有回上房,而是直接抱着踏雪去了梧桐院。若说医术高超,非夜痕莫属。
夜痕却不在。夜痕喜静,不喜欢有下人在梧桐院候着,所以平时除非他们过来需要下人服侍,一般整个梧桐院就夜痕一个人。所以,梧桐院显得格外冷清。
胡逸洐将踏雪放在床上,转身出去寻人了。可是,他找遍了整个梧桐院,都不见夜痕的人影。最后,他决定,先将踏雪带回上房,再派个下人过来候着,夜痕一回来便可以直接去上房。打定主意,胡逸洐便疾步走了回去。他有些不放心踏雪一个人待在那里。
结果,他回去的时候,夜痕已经再帮着踏雪治疗伤口了。
夜痕先是轻轻的翻看了一下踏雪的脖子,眉头紧皱。看来,情况比较棘手。再将手搭在踏雪的脉门上,仔细查看着。半晌,他才放下踏雪的手,转身去拿药,却看到了守在一旁的胡逸洐,轻轻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胡逸洐也不在意,只是问道:“她怎么样了?”
“喉咙上的伤口有毒,不过幸好毒没有蔓延,只是外伤比较严重。”夜痕冷凝着脸,手指飞快的从药架上取下需要的药,回答着。
胡逸洐悬着的心总算放回去了一点。不过,他还是很担心。“那外伤怎么办?”
“整个伤口都被毒侵染了,所以得把有毒的地方剜去,防止毒的蔓延。”夜痕说着,仿佛只是今晚城东王屠夫杀了一头猪一般云淡风轻。可是胡逸洐却没有那么淡定了。
“还有剜肉?”胡逸洐担心的看了一眼床上的踏雪,忧心忡忡。“我怕她承受不了,她刚才醒来,元气还没有恢复。”
“无事。我会给她一剂药,不会有事。不过……”夜痕顿了一下,转头看向胡逸洐。“我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
“在我动手的时候,需要你去让踏雪保持清醒。那种毒很奇怪,人醒着便不会蔓延,一旦昏迷或者睡过去,便会迅速窜走全身,让人直接睡死过去。”夜痕说着,将胡逸洐的表情尽收眼底。“我知道,让她清醒着看着自己被割肉是件可怖的事,你也舍不得,但是,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你选择,是痛苦着生,还是死?”
夜痕说的轻巧,其实他心里又何尝不害怕?他怕自己动手的时候看到踏雪痛苦的表情会分心,会下不了手。但是在生与死之间,他没得选,只得逼迫自己不得出错。
“考虑好了便去叫人准备东西。热水,烈酒,还有干净的纱布。”
胡逸洐挣扎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转身找人去了。
夜痕拿着自己削铁如泥的匕首,在烛火上来回烤着。他神情专注,一直看着手中的匕首,没有看向床上的踏雪。
踏雪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她庆幸自己明智了一把,没有被睡神打到,坚持着没有昏睡过去。可是,在这同时,她又无比怨怼她自己的清醒。割肉诶!还是从她的脖子上!还不准晕过去,那不如直接给她个痛快!她突然,觉得睡死过去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至少就不用感知痛苦了。
“你在想什么?”夜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烤好了匕首,来到床前。他左手拿着匕首,右手拿着一块干净的白布,擦拭着匕首上被蜡烛熏黑的地方。虽然话是和踏雪说的,但是却没有看踏雪一眼。踏雪都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突然换了一张特恐怖的脸,不然为什么他不敢看呢?他不看她的脸,她又怎么和他交流呢?她现在的状况,连一丁点的声音都发布出来,更何况连贯的说话了。
“你用传心术吧!”夜痕像是突然明白了踏雪的意思,淡淡的开口提示道。不过,这个传心术又是什么东西?她压根不知道,怎么用?
第209章 割肉过程
夜痕等了一会儿,却没有等到踏雪的回答。他不禁转头去看,却发现踏雪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眼里都是怨怼。他恍然,道:“我忘了,你现在不是雪颜,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踏雪:……
“集中精力,想着你想说的东西,在心中默念,我就能听到。”
踏雪依言,在心中有些不确定的叫了一声:“夜痕?”
……
没有反映。
踏雪无言,在心中开始咒骂夜痕起来。“死夜痕,臭夜痕,你凭什么要割我的肉?割肉诶,你知不知道那很痛?你割点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让我保持清晰?我是上辈子和你有仇还是这辈子和你有怨?你要这样子折磨我?你个变态,蒙古大夫,兽医……”
“我听到了。”夜痕轻声说道,还怕踏雪不相信似的,接着又皱着眉头,问道:“蒙古大夫?那是什么地方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