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就一点儿也不怕吗?她难道想成为玄门公敌?
“我如何,就不劳你们费心了!”阮棠淡淡地开口,平静地俯视着地面上的血色杀戮。
脱离控制的厉鬼,第一时间便找上了自己的仇敌,被囚禁这么多年的怨念,被算计凄惨而死的不甘,所有的负面情绪交融汇合,粘稠浓郁的阴气和恶念翻滚咆哮。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萧家本就极度依赖厉鬼,如今,突然失去一直以来的依仗,又猝不及防在最虚弱的时候受到攻击,只是一个照面,萧家子弟们便伤亡惨重,尸横遍野。
也有那些对一切都毫无所知的,完全被蒙在鼓里,他们并未契约厉鬼,被纯粹的乳白色阴气笼罩着保护着,近乎迷茫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只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场恐怖的幻境中,好像是在梦里。
这场单方面的杀戮结束得很快,失去了第一敌人,许多厉鬼都将视线几种到了乳白色阴气保护的那些幸存者身上。
他们本就被束缚多年,又痛快杀戮这么长时间,早就快失去理智,完全沉浸在肆意乱杀的快感中。
就在这时,地面上流动的乳白色能量忽然亮起了晶莹的光,遮蔽天幕的黑色褪去,温暖灿烂的阳光重回人间。
在灿金色的阳光中,在乳白色的能量中,厉鬼们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脸上流露出怔怔的失神表情。
多种能量交融,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中逐渐变淡、变淡,直至消失不见。
微风拂来,吹落了几颗晶莹剔透的水珠,不知是哪位厉鬼的泪。
倒数第二个消散的是柳昕,她朝着阮棠轻轻地挥了挥手,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
“棠棠,我曾经以为我太倒霉了,但现在,我又觉得自己挺幸运,能遇见你,是我这一辈子最高兴的事情。”
最后一个消散的是赵明珠,她已经不再是稚□□孩的模样,而是回归了本相。
她并没有露出笑容,表情仍是麻木中带着机械,只是眼神深处,似乎添了些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她唇瓣轻动,说的是“谢谢”和“再见”。
……
萧家本家距离玄门大本营并不遥远,没一会儿,玄门众人便纷纷抵达。
一切虽然已经结束,但是这片土地残存的鲜血和尸体还在无声地诉说着什么。
“这是?”
“棠棠,怎么是你?”
来的人里自然有秦家人,他们反应很快,迅速地把阮棠护在了后面。
这是自己人。
但其他玄门的人,看着阮棠的眼神中却含着猜疑和忌惮。
毕竟,面前的尸横遍野实在给太让人震撼惊恐。
“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辈分很高的老人站出来问。
被救下来的萧家子弟涕泗横流地诉说了一切,空气是一片令人窒息的安静。
太惊人了!实在是太惊人了!
无论是萧家冒天下之大不韪设计创造厉鬼控制厉鬼,还是阮棠以一人之力导致萧家接近灭族,听起来都像是天方夜谭,荒唐至极,偏偏却真切地发生了。
有人愤愤不平地嘟囔:“就算萧家控制厉鬼一事有错,但你也不用这般心狠手辣,竟然将他们都……”
这话一出,附和的人竟然不少。
超出常人的力量总是让人害怕的,更何况,阮棠的行事着实太肆无忌惮了些。
阮棠平静地垂眸,对于这些质问,她的态度格外冷静,并不觉得奇怪。
但她能听得下去,秦家人却听不下去了。
秦家的一个长老正准备反驳叱骂,却见周围的环境忽然发生了改变。
灿灿金光闪烁,鎏金色交织汇集,编织成一个青年身形。
他肩宽腰窄,五官深邃,漆黑的凤眸狭长如深渊,冷白色肤,高鼻薄唇,穿着一身长至脚踝的唐装,连绵起伏的山水扎染其上,仅仅只是站在那里,便给人一种渊渟岳峙之感。
“老祖!”
“秦老祖!”
毫不夸张的说,秦夙在整个玄门的地位都是独一无二的,是定海神针一样的存在。
只是他生性低调,平时只待在秦家老宅,不怎么出面,每次出现,无疑都是力挽狂澜,救众生于水火之中。
因此,对于秦夙这位秦家老祖,所有玄门人士都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发自内心的敬仰。
“秦老祖,不知道您……”为首的玄门长老毕恭毕敬地问。
“我来接我的妻子回家。”青年的声音徐徐缓缓,神色温和,清冷矜贵的气质蕴含在点滴举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