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鬼王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在场的其他人也都在警惕周围,没有时间安慰她。
唯独沈清阳心疼得不行,连自己身上的伤口都顾不上了,率先帮沈清悦处理起来。
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一行人才有心思去看他们所在的位置。
“这里好像是……”安然紧拧的眉头丝毫没有松开,语气沉甸甸的。
“是地下室。”颜夏冷静地说,鸦翅般的乌黑睫羽低垂,漂亮得像是两把玲珑的扇面。
“是这个稻草屋的地下室。”颜夏补充了一句。
“地下室?”秦筝有些不解。
这说不通。
稻草屋都破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会建造地下室?建造地下室做什么呢?
一般来说,地下室一般是用作储物用,北方经常会挖地窖,用来在冬日储存蔬菜。
可是放眼望去,眼前的地下室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只有浓厚的呛人的灰尘,黑暗而阴森,透着一股渗人的冷意。
不像是什么储物的仓库,更像是一个——禁锢的牢笼。
尖锐嘶哑的女人哭声再次响了起来,这次离得实在是太近了,太近太近了,好像就在耳边,浸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冷。
好像有一阵阴风吹过,众人提起了心,小心翼翼地朝着哭声的方向继续前进。
终于,他们看见了不远处的身影。
那是个人?
……也许,那是个人?或者说,是个人型生物?
不怪秦筝她们不确定,实在是那个“人”的样貌太过模糊,像是笼罩着一层厚厚的雾气,层层叠叠。
她的头发很长,乱七八糟地垂在身后,上面全是油污,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五官。
但她全身也只有头发作为遮掩,并没有穿任何衣物,赤-身-裸-体地躺在那里,脖子上和腿上、手上都被大锁链束缚,牢牢地铐在墙上。
不知道已经铐了多久,女人的脖子上和手上、脚上都有一层厚厚的血痂,一片血肉模糊。
“你怎么样?”这般惨不忍睹的画面,看得秦筝她们的心脏全部都揪了起来。
秦书墨和沈清阳等男嘉宾下意识转过了身,非礼勿视,这是对女性最基本的尊重。
秦筝则快步上前,脱下了身上的披肩,准备搭在那人的身上。
第94章
就在这时,那女人突然抬头,露出一张形容枯槁的脸来。
那张脸上布满灰尘和血污,一双眼睛里充斥着麻木和机械,又隐隐透着刻骨的恨意。
恨不得将自己的仇敌扒皮抽筋,碎尸万端,有着玉石俱焚的决绝的恨意。
透过表面那层厚厚的遮掩,模糊地还能瞥见姣好的五官,那是一个女子最好的青春岁月。
秦筝的承受能力极佳,哪怕因为女人的突然抬头吓了一跳,很快便平复了心绪,开口准备问些什么。
但还没等她开口,粘稠的黑雾像是巨蛇一样扭曲翻滚,眼前的情景再次发生了改变。
面前的一切都成了虚幻,他们像是第三方的观众视角,可以看到一切,却无法触碰,无法被面前的人感知。
“这是?”秦筝捡起了自己飘落在地上的外套,缓缓地站直身。
秦书墨肯定地回答说:“是记忆,那构造幻境的鬼王生前的经历。”
正如秦书墨所说的那样,面前的场景以几倍的时速流淌着。
他们亲眼看着女人像是牲畜一样被关在地下室,苍老的妇人和愚昧的男人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日复一日地称呼她为“三万块”。
因为女人是他们花费三万块钱从村长那里买来做媳妇的,买来传宗接代的。
但女人实在太不听话,于是需要被教训,需要被折断骨头,打断腰杆,直到她变成和老妇人一样,成为洼塘村中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女人。
不久,女人就怀了孕,生下了一个婴儿,可惜只是个女孩。
男人的脸上写满了失望,苍老妇人也骂骂咧咧地说了句晦气,毫不留情地掐死了那个刚出世的女娃。
尽管女娃还没来得及在这个世界上呆满一天,却讽刺性地有了个正式的名字,叫做宋招娣。
女婴的胎盘被剁碎煮熟,成了女人下一顿的吃食。
女婴小巧冰冷的尸体遭受了最惨烈的对待,因为封建迷信,这样,其他的女孩就不敢再投胎到他家。
只可惜,第二胎仍然是个女孩,受到了同样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