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极轻地笑了笑,耳边的金色细链随着动作而微微摇晃:“爷爷,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夏夏和我同辈,比我还小几岁,我从小到大都叫习惯了,不叫夏夏,我该叫她什么呢?”
三长老没听出秦书墨的言外之意,只顺着他的话往下想了想。
书墨说得也有道理,一直以来都是这么称呼的,贸然改变反而不好。
夫人既然决定暂时隐瞒身份,自然是想要低调生活,不希望影响和书墨他们的正常相处。
就像大哥说的,像他这样太过注重礼节,反而会破坏夫人原本的打算,引得夫人不悦。
想明白了这一点,三长老便不再纠结了:“算了,你想这么叫就这么叫吧,只是记得,一定照顾好颜夏。”
三长老不厌其烦地强调,语气郑重严肃。
秦书墨的笑容仍是淡淡的,修长的身形挺拔,在地面上投下一片阴影。
“爷爷,我会的。”他柔声开口,嗓音里添了几分缱绻的味道。
“之前还没来得及告诉您,我其实早就喜欢上了夏夏,打算最近便开始追求她,所以您不必担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照顾好她的。”
“你说什么!”听到后半段话,三长老的眼睛都因为不敢置信而瞪大。
秦书墨直直地看着三长老的眼睛,笑意温柔深情,语气坚定地重复了一遍。
“爷爷,我说,我喜欢夏夏,她很可能会成为您未来的孙媳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三长老想都没想,便斩钉截铁地出声打断。
“为什么不可能呢?”秦书墨不急不缓地分析:“夏夏虽然是秦家人,但他们那一支和我们的关系早就出了八代,只是名义上的同姓而已。”
“我对自己还是有些自信的,在年轻一代里,不说独占鳌头,也绝对位列翘楚,容貌才干都不差,只要肯用心坚持,夏夏迟早会接受我的。”
秦书墨嗓音徐徐,语速慢条斯理,有理有据,但三长老听着,只觉叹息和无奈。
“书墨,爷爷不会骗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颜夏不是你能追求到的人。”
三长老的声音也缓了下来,苦口婆心地劝解。
秦书墨认真地说:“爷爷,我是真心喜欢夏夏。”
三长老自然听得出来秦书墨的真心实意。
可感情这种东西,从来都不是剃头担子一边热,更不必说,颜夏早便和老祖缔结了婚契。
在年轻一代里,秦书墨的确算得上出色,但他和老祖,仍然没有任何可比性。
三长老的眉头纠结地拧在了一起。
秦书墨在原地站了几秒,忽的平静地说:“爷爷,对不起。”
秦书墨的父母忙于事业,他差不多是由三长老这个爷爷一手带大的,很少拒绝他的要求。
但有些东西可以让步,有些方面,却是半点也让不得的。
说完这一句话,秦书墨便准备转身回房,但三长老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眼角处的皱纹格外明显。
“因为,颜夏是老祖选中的人!”三长老一字一句开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好像惊雷在秦书墨的脑海中炸响。
“爷爷,你说什么?”秦书墨整个人僵硬在原地,像是机械一样艰难地转过头,瞳孔微缩。
三长老放开手,面上尽是苦涩和无奈。
他向来恪守老祖的命令,告知秦书墨这个秘密,已然是违背了一直以来的原则。
可三长老实在是舍不得,舍不得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在这条路上越陷越深,舍不得他陷入情爱的痛苦深渊中。
长痛不如短痛,没有可能的爱恋,当断则断,越早抽身越好。
“书墨,”三长老顿了顿,声音艰涩:“你没有听错,颜夏便是老祖选中的人,是祂认可的妻子。”
“这不可能!”秦书墨低声喃喃,思绪一片混乱。
他勉力回神,送走了三长老之后,刚关上门,便无力地跌坐在了地上,脑海里反反复复地回响着爷爷说的那句话。
夏夏便是老祖选中的人。
老祖认可的妻子。
夫人。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样,一切的不合理之处便都有了解释,爷爷的语焉不详,大长老和三长老不同寻常的态度,根源原来在这里。
老祖!怎么可能是老祖!
秦书墨喉咙干涩,闭上了眼睛,鼻梁上的金丝眼镜缓缓地滑落在地上,发出极轻的一声声响。
对所有的秦家人来说,老祖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有着极其伟大而特殊的意义,秦书墨自然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