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感受不到。”杨煜重复道。
萧吟颤着手去搂杨煜的肩,身子因为脱力几乎贴着他才往他耳边挪了一点儿,轻声说着什么。
晚风吹过时,杨煜眸光一暗,抱在她腰间的手臂用力得仿佛要将她的腰就此折断,听她痛得又发出黏黏糊糊的声音,他才去看她。
他有话想问,但话到嘴边又都咽了回去。
他再恨萧吟对自己的吝啬,也说不出太过羞辱她的话来。
况且她方才那一句当真点了他心底那把火,只想与她一起烧了繁杂心事,将那些恨和执念都烧成灰,便只剩下他们的两情相悦,欢爱无虞。
“卿卿。”杨煜用着最后一丝理智唤她,“朕今晚再给你一次机会。”
说他最想听的那句话。
“三郎……”她捧着他的脸,回应着他的注视,微微摇了摇头。
是在告诉他,她不会逃。
今晚不会,往后也不会。
他们的目光在此刻相融,借着幽灯烛火终是在躁动的夏夜里碰撞绽开。
“卿卿,将来有怨,怪朕也要怪你。”
“三郎……”
“怪你太有会作戏,骗得朕又一次信了你。”
山野荒灯里,情思交缠,爱欲滔天,便让这天地做证,至少在此时此刻,他们热忱相爱。
第六八章
小别重逢后的相思情浓都被灌注在这热烈夏夜里, 清风焦灼,明月含羞,天际破开一抹亮色时有人才停云收雨。
萧吟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醒来时不见杨煜身影, 若不是身上感受明显,她大抵以为昨夜只是一场春情梦幻。
更衣之后萧吟才开了房门,被外头明晃晃的日光晃了眼。
她低下头用手去遮,不由后退了一步, 还未回神,腰间便环上一双手臂,有只火炉子贴了过来。
萧吟抵着杨煜胸口,道:“门没关呢。”
杨煜贴着她往屋里去,反手关了门, 笑道:“关了。”
萧吟这才不推拒,回抱杨煜, 道:“起来怎么不叫我?”
“闹一晚上总得教你歇一歇。”杨煜轻轻搓着她精致的耳朵, 将她这会儿温驯乖巧的模样看了又看, 怎都看不够似的, “等会儿吃些点心, 就跟朕回宫。”
见她低着头不做声, 杨煜去捏她的下巴教她抬起头, 不容置否道:“出宫前就说好的,还要反悔?”
“自然不是。”萧吟按下杨煜的手。
萧吟心里早有不安, 可昨晚杨煜情愫太浓太重,勾着她也沉沦在重聚的热切里, 如今冷静下来,那股忐忑和顾虑又在心头弥漫。
尤其杨煜看她的眼神, 并非没有爱意,只是另有寒意压迫,总教她不甚自在。
“那就好。”杨煜道,“若是赶得巧,兴许还能见一见怀章,顷盈这几日在宫里陪皇后。”
萧吟的确有些想念怀章,经杨煜一说倒是有些期待回宫了。
稍作休整,杨煜带萧吟离开平云观,只是时间不凑巧,顷盈因为公主府内务先一步走了,萧吟因此没能见上怀章。
没了怀章,杨煜特意拨了自己身边的内侍给萧吟,连王喜过来的次数都多了起来,落在外人眼里自是极其荣宠。
萧吟对比不予置评,她如今和杨煜维持着极为微妙的平衡,莫说服侍的旁人,连她也开始捉摸不透杨煜的心情。
只是她心里不曾怕他,因他无论做什么总还会顾及她,他的每一句“卿卿”都比从前更教她喜欢。
如此到了夏秋之交,赵国曾掌北省的前首辅姜济大寿将至,建安城聚集了权贵高门的东南片自成热闹。
姜济是赵国两朝老臣,先帝恩师,朝中、地方门生遍布,姜氏子弟,不论嫡系旁支都有在朝中任职的,加上如今国母又是姜济玄孙,其声望所及,杨煜这一国之君都不敢在其面前造次。
此次姜济九十寿诞,但凡能沾上些关系的都要赶来祝贺,而程斐发妻是姜氏族中一支的后人,上书得到杨煜应允后,他便带着家眷赶来建安为姜济贺寿。
萧吟不知外头热闹,只听杨煜说程鸢这几日便会到建安,稍后就安排他们见面。
自回宫以来,萧吟没见过什么人,所有消息几乎都是从杨煜那儿听来的,特别是顷盈和驸马,似乎夫妻相处并不愉快,所以怀章总在劝说顷盈,都留在公主府里,没什么机会进宫。
因此她对见程鸢这件事只有更多期待,便越发觉得在住处待得闷,禁不住出去散步透透气。
萧吟才离了住处没多远就被杨煜身边的内侍追上来,说杨煜今日得闲,要带她出宫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