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越是看起来一副单纯无辜的模样,他越是觉得她可疑。
“要是我之前将刀借给你,你就不会被老虎扑倒了。”邬云双现在充满了内疚。
墨朔气极反笑,“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他如今有气无力的,纵使心中万般不屑,但是话说出口,尖酸刻薄的语气变成了虚弱的气音。
在邬云双看来,反而显得楚楚可怜。
她那丁点大的良心开始隐隐作痛,垂下头,自责地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墨朔看她不回应,还想说出更多更恶毒的话来发泄内心的不满,可是转念一想,邬云双应该是在晃动树叶时就已经发现了猛虎。
她肯定是在试探自己!
如果现在暴露了,以他目前满身是伤的体格,根本无法与她对抗。
于是墨朔强忍下心头的怒火,非常勉强地笑着:“又又你不要自责。
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是,是我不自量力,错误评估了我与老虎之间的差距,才导致现在这副局面。
我不会怪你,甚至还要感谢你,还好你刚才及时出手。”
说到最后,墨朔几乎咬牙切齿。
谢谢你,让我下定决定。
不管用多么肮脏的手段,我一定要将你甩掉!
邬云双并不知道他内心的想法,看他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上又叠了一层伤,这么虚弱还要勉力安慰自己,于是更加内疚。
在墨朔的宽宏大量面前,她心中那点小心思,就仿佛白纸上的一点黑墨,让她心里起了小疙瘩。
她垂下头,声若蚊蝇,“朔哥哥,我要向你坦白。”
小时候她没少做坏事,很多时候都是推到墨朔身上。
看着他替自己背黑锅,承受责罚,偶尔也有良心不安的时候。
她低头主动认错,“是我误会你了。”
“嗯?”
“实际直到摘果子之前,我都还在怀疑你是画皮怪假扮的。”
邬云双憋着一口气快速说出,然后声音又弱了下来,她扯着自己的发辫喃喃道,“我本来以为那边有陷阱,你故意让我过去,所以没有借刀给你。结果我去的那边真的有果实,而你也确实遇到了野兽。”
她极少与人道歉,话在嘴里含糊半晌快要化了,才支支吾吾地说,“朔哥哥,对不起!”
像是怕墨朔不原谅她,邬云双还轻轻扯住他的衣襟,用可怜巴巴的表情望着他。
她原本就生得可爱,此时眉头紧蹙,圆圆的眼睛上蒙着层泪意,亮闪闪的像是无价的黑玉石。
纤细嫩白的手只伸出指尖拽住墨朔身上唯一那块完整的布料,轻轻拽了拽。
墨朔别过脸。
就算装可爱,他也不会原谅她。
“算了。”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反正你也是担心我被人冒充了,也是出于好心,这次我就宽宏大量地原谅你,但是不准再怀疑我。”
“好!”邬云双开心极了,立刻收起刚才的愁容,灿烂的笑脸比头顶的阳光还要明媚。
朔哥哥可真好。
就算之前对他横眉冷对,对他刀剑相向,他却如此轻易地原谅她,对自己无限包容。
如果换做是自己,肯定一刀捅死对方了。
不对,换做任何人都不会这样轻易原谅她。
为什么朔哥哥对自己这么好呢?
她想起之前在河边,他大胆地向自己示爱,脸上泛起了红晕。
是了,因为朔哥哥喜欢自己。
爹爹对娘亲也总是无限包容,因为他爱慕娘亲。
可是她并没有那么喜欢朔哥哥,甚至知道他是墨朔的前提下,也曾想要为民除害,顺手杀了他。
朔哥哥好可怜。
邬云双的良心又痛了,她得对他好点,至少弥补下她欠他的爱。
想到这里,她几步蹿到猛虎头上拿回蜘蛛爪刀,然后又跳回来,拽着墨朔的手,想要将他从地上拖起来。
她那点力气哪里拖得动一个将近成年的男人,于是变成了硬扯着墨朔的胳膊,根本不管不顾他的身体如何,拽着他的手就转身往前走。
“疼疼疼!”墨朔感觉手脱臼了,“你干吗!”
“我带你去看我摘的果子。”邬云双的语气轻快,“我发现了好多奇怪的果子,吃了说不定可以长生不老呢,我们快点过去,别被鸟啄走了。”
她是故意的!肯定是!
墨朔脸色极差地伸出手,让她扶着自己缓缓起身,他感觉自己已经和冷宫中的尸从接近了,站起来直打晃。
不过邬云双才不管,她拽着他的手,拖着就往前跑。
“你看!”她得意地指着地上的香蕉和椰子,“这就是我摘的神仙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