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转身钻进了密林深处,像是被放生的鱼儿般,拨开树枝,循着之前自己做的标记,飞速地在绿色的海洋中游动。
墨朔根本不敢回头看,那样会影响他的速度。
他必须跑得足够远,远到她就算爬上树也找不到他。
耳边是轻快的风,他终于摆脱了,脸上浮现出笑意。
前边就是之前他们走过的河边了,墨朔似乎已经听到潺潺的水流声,长腿一迈,穿过了最后一排树木。
邬云双正站在河边等待他,眼中燃起的是腾腾杀气。
怎么回事?她明明应该在自己身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邬云双听到一旁树丛的响动声,转过头发现竟然是又莫名失踪的未婚夫。
“你去哪里了?”她已经沉下脸,质问道:“你是不是想趁我迷路,将我丢下?”
啧,傻大妞开始长脑子,不好骗了。
墨朔现在满头大汗,不止是一路狂奔流下的汗水,还因为紧张,因为他看到邬云双又摸向了身侧的蜘蛛爪刀。
他们才和好半个月,她对自己的信任度不够,这段时间只是小小的误会,都有可能让她再次对自己刀剑相向。
“谁丢下你了?”墨朔决定反将一军,他走到邬云双身前,再次牵住她,“明明是你不好好牵着我的手,迷路了还怨我。”
邬云双冷冷地看着他,并不回应,似乎在判断他说的是真是假。
“我看到你不见了,立刻到处找你,热死我了。”他故意扯了扯身上的衣襟,露出被汗水浸透的衣领,确实很着急的样子。
“还好你回来了。”邬云双暂时放下了戒心,反握住他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真的朔哥哥肯定不会丢下我,要是你再不回来,我就要杀出去了,把朔哥哥的皮囊从画皮怪那里剥下来。”
墨朔感觉头顶的冷汗直冒,四周高大的古树投下的树荫让他不觉得清凉,反而阴森无比。
“我说笑的。”邬云双抬头冲他露出调皮的笑脸。
可是墨朔笑不出来,他的嘴角抽搐了下。
“都说了我不会丢下你!”他嘴上再次强调着,心里直呼好险。
之后他们顺着河流的方向继续向前走,墨朔没敢再松开邬云双的手,遇到沟沟坎坎甚至会主动抱着她跨过去。
在他眼里,邬云双现在就是一个绑在他身上、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
真担心不小心磕着碰着,她就自爆了,顺便将他炸成碎片。
于是邬云双难得感受到了未婚夫的温柔,不是出于口头的甜言蜜语,而是落在行动上的。
看上去当真不忍心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当墨朔托住她的腰,举起她踩着湿滑的石头,跨过小河时,她偷偷看向少年的脸。
他们明明面对面,他却低垂着头,眼睛也规矩地看着脚下,似乎是不好意思与她对视。
那副模样与邬云双记忆中的朔哥哥重合了,他好像真的挺喜欢自己的。
他们走到了河流的尽头,也没能走出这片山林,前边又没有路了。
墨朔望着远处的高山,推测他们要翻越过最高的那座山头,才能走出御花园。
这个世界的皇帝也太奢侈了吧,直接划了几座山到御花园内。
看来他们得在这里逗留很久,那么首要需要解决的问题就是食物。
好在这里的植物繁多,而且完全不受到季节的影响。
御花园外已是肃杀的深秋,到处都是半秃的枝叶,想要在这样的季节找到食物是极为困难的。
而御花园内则像是丰富多彩的植物园。
沿着河流而上,植被渐渐从松树、桦树这种北方常见的树木变成了亚热带、热带较多的榕树和棕榈树。
墨朔是理科生,他的地理知识仅限于最基础的常识。
所以他也不知道这样违背季节规律的生态环境,是受到山地的影响,还是由于后宫的异常。
总之,他们还是比较容易获取到食物的,没多久墨朔就发现了椰子树、香蕉树等岭南特有的果树。
古代交通没有那么便利,人们的认知局限于自己成长的环境。
对于生在巴蜀之地的邬云双来说,她并不知道树上结的奇奇怪怪的果实可以食用。
所以她一直愁眉紧锁,这里的环境过于陌生了。
树木像是千年老妖般,树干像是长着脓疱,一股一股的,树根霸道地长在地面上,时常会挡住路,树枝上还会长出根须,有些纠缠在一起编成小辫,垂在树下,有些直接与地面相接。
简直和话本上画的会吃人的树妖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