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蜘蛛一组,各自拉扯着丝线的一头,形成锋利的丝刀,熟练地准备将猎物切割成碎块。
没想到,邬云双突然弯腰蹲下身体。
那些裁缝蜘蛛全部落了个空,趁她没发现,又灰溜溜地缩回瓦片下。
这个怪物果然狡猾!
实际上邬云双并没有发现此处的陷阱,亦没有发现它们的埋伏。
她蹲下身体,是因为看到屋檐下的雪堆中,有一块被绿色脓液浸透的圆润雪块。
那弯曲的弧度,多像是一条蛇啊。
所以她凑过去,扒开雪堆,竟然从里边找到了羽蛇。
准确的说,是羽蛇的碎片。
可怜的羽蛇被切割成了几十段,几乎无法辨别。
因为乐于助人带来的好心情全被毁了。
她蹲在地上,扁着嘴,将小蛇的碎块翻出来,一块块拼了回去。
羽蛇原本光滑洁白的身体,沾着恶心的绿色黏液,那是骷髅蜘蛛被碾碎时渗出的液体,是羽蛇拼死保护她的证明。
可是现在她将羽蛇拼了回去,它却永远没了生息。
她像平时那样揉了揉小蛇的头部,像是哄它睡觉。
“又又……”她好像听到羽蛇在轻声呼唤她。
紧接着,蛇头真的在她手心拱了下,这可不是错觉,因为羽蛇半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地注视着她。
“又又!”羽蛇看到熟悉的脸庞,惊喜地叫出声。
“小蛇,你还活着?”邬云双也不怕脏,也不觉得恐怖,单单将小蛇的头部托起来,放在脸边蹭着,“太好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嘲笑你是神明之末了。”
毕竟被切碎了身体,还能维持不死,本身就是很棒的神明了。
羽蛇不好意思说,自己本身就是意识附在无生命的羽蛇身上,被切碎也不影响它的存在,只是它的身体太碎了,被雪压住,无法动弹。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邬云双将它捧到脸前,“到底是谁将你变成这副样子,我要为你报仇!”
凶手·裁缝蜘蛛连忙缩在瓦片中,连八条腿都收起来了。
但是它们根本躲不过羽蛇的追查,毕竟它是系统。
“在我们头顶的屋檐上,还有对面的屋檐上,瓦片下藏着细小的蜘蛛。”羽蛇提醒道,“就是它们将我切成碎片的,它们非常擅长躲藏,武器也很危险,又又你要小心。”
邬云双从裙子上撕下一块布料,将羽蛇的碎块全部收在其中,然后小心地塞在口袋里。
她站起身,微微仰起头,看着头顶的屋檐。
因为抬着头,所以没看到自己的脚下的影子像是有了生命般,沸腾起来,暗流涌动,朝着四面八方蔓延而去。
如此强大的信息素压制住了弱小的裁缝蜘蛛。
它们很快用丝线织成了一面小白旗,悬在瓦片中央,随着寒风瑟瑟而动。
“你们这算是投降吗?”邬云双冷哼了一声,“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诈降,若是真有诚意,就到雪地中央来,不要鬼鬼祟祟藏在暗处。”
话音刚落,屋檐上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
丝线在月光下发出银白色的光芒,无数拇指大小的蜘蛛顺着丝线滑下来,还有些将小白旗当做降落伞,挂在下面缓慢、轻飘飘地飞下来。
说实话,太多小蜘蛛了。
密密匝匝的场景,那一瞬间,邬云双还是天生地觉得恶心、恐惧。
但是很快她想到要为自己的好朋友报仇,于是回忆起以前镇上的恶霸,学着他们的模样,叉腰仰头,一副不屑的眼神。
“我的朋友被你们切成丁了。”她从口袋里掏出羽蛇的碎片,“你们说,我应该怎么惩罚你们?”
裁缝蜘蛛瑟瑟发抖,眼前的少女身上有着独属于蜘蛛的信息素。
她不会将它们全部都当做养料,碾碎吸食掉吧?
它们敲击着丝线,彼此交流,希望将诚恳的悔意传达出来,求她高抬贵手。
可是邬云双听不懂蜘蛛的语言,只觉得眼前的一幕更加恶心了。
黑乎乎的一片海,蛛头窜动,还有悉悉索索的声响。
她想吐了,脸上的表情更加不耐。
裁缝蜘蛛快要吓破胆了,这位蜘蛛大人太难讨好了,比络新妇还要任性。
还好裁缝蜘蛛的数量充足,里边也有一两只有着过蛛的智慧。
它立刻指挥大家摆开阵型,然后在雪地上拼凑出文字——
【我们愿意将它的身体缝合在一起,求放过。】
羽蛇看到这串文字,从帕子中钻出头,“又又,快答应它们。”
邬云双这才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