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好奇怪。”小蛇在地上蜿蜒爬行着,紧跟其后,它还不太习惯有个躯体,“小朔,你什么时候让我回到你的意识里啊?蛇需要自己走路,真的好累啊。”
“不行。”墨朔微微转头,垂眸看着地上艰难爬行的小蛇,冰冷地拒绝,“你现在相当于一条会说话、会走路的鞭子,太方便了。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想为你申请诺贝尔奖,回到我的意识多浪费啊。”
“你是魔鬼吗!”小蛇气得在地上甩着尾巴,可是转念一想,不回到宿主的意识也有好处。
这样其他系统就无法察觉到他们的存在了。
墨朔没走几步,就打了个呵欠,“我困了,需要休息。”
果然,偏殿的某个房间突然“吱呀呀”一声,自动打开。
墨朔走了过去,房内铺着柔软的毛绒毯子,立式挂钟的钟摆左右轻摇,靠窗的软塌上已经放好了长枕和锦绣薄被,软塌被白色的纱帐环住,一旁的香炉燃起催人入睡的檀香。
白烟潺潺,钟声切切,纱帐渺渺,像是个极乐世界。
“在这里似乎能睡个好觉。”墨朔笑了下,毫不犹豫地走进了房内。
“小朔!”小蛇缠住了他的脚,“这一切太古怪了,你不怕有怪物趁你睡着偷袭吗?”
“应该不会。”墨朔又打了个呵欠,“他们根本不需要偷袭,想要吃掉我的话,在婚房发现我和又又时就可以下手了,但是鬼新娘没有。
从刚才的婚宴、温泉到现在的床榻,也许都是她想让我吃饱喝足,养肥了再吃。”
“那更加不能睡了!”小蛇又缠住矮凳,企图阻止墨朔走向床榻,却被他弯腰拎起来。
“我在柜子里躲了一晚上,我发现鬼新娘都是与新郎交合时吃掉他们的,所以她应该不会在睡梦中偷袭我。”墨朔和衣躺在榻上,“而且我也需要养精蓄锐,我要在她吃我的瞬间一招毙命。”
小蛇还想劝几句,但是没用,墨朔闭上眼的瞬间已经沉入了梦乡。
他实在是太困太累了,从进入后宫后,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小蛇叹口气,卷着被角帮他盖上被子,自己蜷缩成一个毛线球状窝在床头,只余头部在外。
这间房实在太舒服了,很快小蛇也困得不行,枕在自己毛绒绒的躯体上就要睡着。
一阵风吹来。
门悄无声息地打开,小蛇想要叫醒墨朔,可是意识已经被拉入了梦乡,仿佛鬼压床一般。
意识半睡半醒,眼前只有个模糊的光晕,能够感知到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却无法聚焦看清楚,更无法动弹。
它看到有一团鹅黄色的影子蹑手蹑脚地凑近,然后停在软榻前,高高举起手,手中的刀刃反射出耀眼的阳光,在白墙上投射出昏黄的光影。
酒足饭饱后,邬云双就在筹划怎么揭穿“墨朔”的邪恶真面目。
她跟着他去了温泉,各自沐浴。
也许是心中有事,邬云双匆忙洗完后,没注意到自己脏兮兮的衣襟已经焕然一新,毛绒绒的发饰又支棱起来,微微颤动与她招手。
她的注意力全在墨朔身上。
仅凭不记得约定就给别人判死刑,还是有些草率。
话本上有写,画皮怪在沐浴时会将人皮褪下,露出原本的面貌。
于是邬云双偷偷钻进了墨朔所在的温泉内,藏在纱幔后,小心观察。
微风吹动,帷幔轻摇,远远能看到靠在温泉边上休息的少年郎君。
白皙的皮肤,肌肉线条流畅优美,身材介于少年郎君的纤瘦与成年男性的健硕之间,正是最为俊逸的年龄。
美中不足的是,胸口处爬着一个巨大的伤疤,像是美玉摔碎后又粘在一起留下的丑陋痕迹。
邬云双怔怔地看着那块伤疤。
她想起小时候和墨朔一起爬树,她从树上摔下去,墨朔不顾树枝戳破了他的胸口,硬是舍命救下她。
一小截树枝戳进了他的胸口,那时候的她还小,只知道坐在他身旁抹眼泪。
后来得知他身上留下了疤痕,她便从篱笆下钻进他家,三更半夜爬上他的窗口。
墨朔半夜翻个身,看到窗户上坐着个人,吓得差点背过气去。
“下次看你还敢不听我的话!”发现是邬云双后,他缓了口气,语气恶劣地说:“我差点就要被你害死了。”
“我知道了,这次是我的错,以后我肯定听话,认你做大哥。”邬云双嘴上答应着,趁机掀开被子,少年上身的里衣并没有穿好,胸口上的疤痕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