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不再去看,不再去听,不再去想。
他抱起邬云双。
她在自己怀里缩成一团,像是怕冷的小猫,紧紧揪住自己的衣襟。
“我不会杀朔哥哥的,绝对不会……”她不停地喃喃着,毫无逻辑,“你们别想骗我,快把朔哥哥吐出来……”
或许她还在自己的幻觉中,与神明做最后的抗争。
看来是自己低估了她,对自己的喜欢。
墨朔嘴角浮现出笑意,帮她把凌乱的碎发整理好,结果摸到她的额头滚烫。
“发烧了?”扬起的嘴角又垂了下去,他蹙紧眉头。
刚才在幻觉中时,他并没有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好端端的会发烧呢?
墨朔推了推怀里的人,着急地问:“又又,现在哪里难受吗?”
“我好晕。”她睁开眼,撑着墨朔的胸膛,努力直起身体,可是整个人都在左摇右晃,脑袋转圈。
“笨蛋,你发烧了。”墨朔怕她从怀里栽出去,连忙揽住她。
“笨蛋是什么蛋?”邬云双仰起头,脸上露出傻笑,“朔哥哥,你怎么有三个呀,不对是四个,太好了,有四个朔哥哥陪我玩。”
古代没有体温计,也不知道邬云双现在到底多少度,不过她都烧花眼了,恐怕是高烧。
得尽快找个地方休息,然后给她降烧。
可是后宫实在是太大了,墨朔只知道他们现在大概是在佛堂附近,周围应该也有宫殿,但是不知道是哪个,距离有多远。
而且三更半夜的,可视范围实在有限。
还好左转右转,终于从这片芦苇荡中走出来。
实际这里不过是佛堂的小花园,面积并不大,只是在幻觉的作用下显得无边无际。
离开佛堂后,没走多远,墨朔便找到了一处低矮的房屋。
这里应该是宫女或是太监守夜的临时房间,此时没有人。
房内非常简陋,地上是青砖石,里边只有一张榻,铺着碎花床铺,旁边还有水盆之类的生活用具,至少能用。
墨朔连忙将邬云双放到床上,帮她盖好被褥。
她高烧不止,明明身上都快烧得冒烟了,却不住地嚷着好冷,只好用被子紧紧裹住她。
“现在感觉好点了吗?”墨朔伸出手摸在她的头顶,还是好烫。
“好冷,而且好疼。”邬云双贴上来,蹭了蹭他的手。
她很少哭,可是这次真的太难受了,眼泪控制不住,沾湿了墨朔的手。
他抬起手用力将她的眼泪擦掉,心里着急,看她哭更急,“哭什么?哭了就不疼,不发烧了么?”
“朔哥哥好凶。”邬云双推开他的手,翻了个身,整个人埋进被子。
他不让她哭,她偏要!
“好疼啊,我的骨头要断掉了,而且好冷,怎么会这么冷。”
邬云双在被子里环住自己的腿,缩成一团,将被子撑起成小丘,抖如筛糠。
就算隔着被子,也挡不住她哽咽的哭声,甚至哭得太厉害,开始打嗝。
墨朔叹了口气,尽量放柔声音哄,“又又,别哭了。”
他没有照顾人的经验,站在塌前不知怎么办。
以前自己感冒发烧时,父母是怎么照顾自己来着?
他们都忙于工作,通常会买了药,给墨朔留一杯温水压着说明书,偶尔中途打电话问问他的体温。
很明显,这样现代化的照顾方式不适合此时。
墨朔只得再去回忆自己更小的时候,在乡下生病被爷爷奶奶照顾的经历,可惜已经有些模糊了。
他只记得,小时候看过的卡通片有物理降温的情节,用塑料袋包着冰块放在头顶之类的。
眼下这个方法是最可行的。
墨朔转头去找,可惜房间里有水盆,门外有水井,偏偏没有帕子。
床上也只有褥子和铺盖,正包着邬云双,供她温暖,更不可能拆下来。
迫不得已,他将身上脏兮兮的外袍脱了,这件衣服上黏着血污,实在不适合。
他又将还算干净的里衣脱下来,在冰冷的寒夜中赤着上身,打了井水盛在水盆中,将里衣撕开,当做帕子浸透了。
墨朔坐在床边,拍了拍“小山丘”。
“我讨厌朔哥哥!”邬云双边哭边哼了一声。
墨朔只好揪着被角打算掀开,可是被邬云双死死捏着,像是乌龟壳般难以撬动。
“不要任性,发烧很严重的,烧坏脑子了怎么办?”墨朔努力压着脾气,好言好语劝着。
“反正你本来就觉得我是那个什么蛋吧?你嫌弃我傻,别以为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