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缓了脚步,凑到邬云双身边,“又又,你有闻到什么味道吗?”
“你又觉得臭?”三番五次的,邬云双也觉得奇怪,她甚至怀疑那股臭味是不是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毕竟朔哥哥只有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才觉得臭。
她扁着嘴,抬起手闻了闻。
睡了两天草垛,身上确实有股潮湿朽木的味道,但并不是臭味,她试探着问,“朔哥哥,你该不会是觉得我臭吧?”
“不是,那味道是从前面传过来的。”墨朔快要窒息了,“那个宋忠,他好臭……”
邬云双闻了闻,“不会啊,我鼻子很灵的,他身上的味道和之前一样。”
“是吗?”墨朔皱起眉。
奇怪了,难道这股臭味是自己的幻想?
可是幻觉一般都是视觉或是听觉吧,难道连嗅觉也会不准?
墨朔正想着,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
那声音仿佛是章鱼触手用吸盘扒在地面上而后松开,缓缓移动的声音,粘稠湿润。
“又又,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声音?不就是我们走路的声音?”
果然,邬云双也听不到。
墨朔不想和走在前面的宋忠确认,若是他真的闻到、听到什么奇怪的东西,肯定会转过头和他们说的。
所以宋忠要么就是这些诡异的来源,要么就是没感知到。
这些臭味和异响,应该只有自己才能感知到,极有可能是幻觉。
他想起以前看电影时,经常有主角产生幻觉做出错误判断的剧情,那时候墨朔站在上帝视角,总觉得主角又傻又蠢,可是现在轮到自己才发现根本没那么简单。
他知道这些臭味是假的,但是控制不住呕吐的冲动。
他知道这些异响是假的,但是控制不住脚步越来越快,想要和那个声音拉开距离。
而且越是想要让自己冷静,越是告诉自己这些是假的,脑子就越不听使唤,反而更加关注这些幻觉,想要努力分辨是完全虚假的,还是有部分真实的?到底哪些是真实的?
于是墨朔感知到的幻觉愈发真实。
他的听觉已经异于常人,他们走路的脚步声他听不清楚,但是触手上黏液滴落的声音听得异常清晰,甚至每一次吸盘从地面上剥离时,那种粘连撕扯的微弱声音也能听到。
而且他还能根据声音判断出那个触手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近到已经在他的脚边。
他克制住没有低头看,但是脑海中还是浮现出触手微微伸起,缠住了脚踝的画面。
明明他穿着靴子还有袜子,可是触手竟然能贴身黏在他脚上,鞋袜都被黏液浸湿了。
非常恶心,和梦中被触手缠住的感觉一模一样。
被吸盘吸住的地方,因为真空有种刺痛感,然后触手松开吸盘,蠕动柔软的躯体,张开藏在吸盘中的尖牙,朝着墨朔的腿上狠狠咬去。
还差一点就要被咬到了,他记得在梦中被触手咬到会注射含有麻醉成分的毒素,之后会有更多的怪物冲过来。
想到这,墨朔连忙抬起脚,努力晃动着想要将触手甩下来。
“朔哥哥,你怎么了?”邬云双看到自己的未婚夫突然开始发癫,停在身旁不断地晃腿。
“没什么。”毕竟是幻觉,邬云双看不到,也帮不到他。
墨朔索性坐在地上,将鞋袜脱去。
脚上还真的缠着一根小小的触手!就紧紧贴在他的脚踝骨处,也不知道是怎么钻进去的。
这也太逼真了吧?
他甚至能捏着触手的尾部将它拎起来。
只有半截,像是将死的蠕虫疯狂蠕动,断口处是平整的横切面,里边的骨骼肉块,还有无数尖刺的牙齿都清晰可见。
“这是什么!”邬云双看清楚他手中的东西,惊叫出声。
“你能看到?”墨朔也吓了一跳。
难道这个触手不是幻觉?
宋忠听到身后两人的声音,转回头发现墨朔手中的触手,立即从袖口摸出一束鲜花,冲上前。
“小心!”他对着触手洒下花露。
触手淋到后,立即消融了,没有留下残骸,直接化作了灰。
不对,连灰都不剩,就这样消失在了墨朔手中。
“这个也是从其他世界而来的入侵者。”宋忠从怀里翻出两个用黄色符纸包起来的小纸包,“这是刚才说的符咒,你们还是带在身上吧,遇到入侵者可以像刚才那样,直接咒杀他们。”
“谢谢。”邬云双立即接过来塞在了袖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