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支由老弱病残组成的队伍,主要负责充当团队的“眼睛”和“触手”。
白天的时候,他们以网状散开,“眼睛”在团队的外侧,延伸出去,像是之前见到的那只章鱼触手上的眼球一般。
队伍中的每个人都确保在另个同伴的视线范围内,通过众多的人数组建成了一个范围极大、没有死角的网,在山头铺开。
夜晚的时候,“眼睛”会提前挑选好营地,多半是一些古树、石块上,尽量缩小住宿范围。
队伍会分成好几个批次,轮流守夜,确保夜晚的方位也保持不变。
就靠着这样简单粗暴的人海战术,白日行进夜晚休养,他们缓慢地移动,逐渐靠近山顶。
在这座空间时时变幻的山林,连上下关系也会颠倒,按理说是很难测算自己与山顶的距离。
就连司南在这里也不好用,墨朔曾经从太傅那里借来过,上面的瓷勺飞速地旋转,根本无法辨别方向。
墨朔怀疑是靠近穿越磁场,因此这里的空间扭曲,司南也受到磁场的影响,所以根本不起作用。
不过好在山顶的方位是固定的,永远安定稳固地矗立在遥远的上方。
而他们则是绕着山顶不断地寻找道路,企图登上顶峰,逃离山林。
邬云双并不喜欢充当“眼睛”,每天就和稻草人般按照指令杵在那里就行了,实在太安逸无聊。
她能听到远处,有鱼类闯入了他们的队列,发出了厮杀声,可是自己既不能过去看热闹帮忙,更不能擅自离开队伍。
毕竟缺了她的视角,自己所在边角的空间就会瞬间变化,说不定就会让大家的努力前功尽弃,直接回到山脚下也是有可能的。
她觉得无聊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自从那天闹了不愉快后,朔哥哥就不怎么理她。
他待自己倒是如以前一样好,什么都让着自己,宫女姐姐们看了都羡慕。
只是他不再主动与她说话,而是她说一句,他嗯一声,像是个不会思考,只会汪汪叫的小狗。
主人说什么,狗狗都汪一声。
不对,狗狗还会吐舌头,还会追着她玩,朔哥哥只会嗯,连狗都不如。
偏偏小皇子还特地将两人的位置编在一起,邬云双在最外侧,她身旁就只有冷若冰霜的墨朔,真是无聊透顶了。
不过无聊且平静的日子也就持续了几天,因为山林中到处都是洄游的鱼类。
他们的阵型与安宁就是被一条剑鱼戳破的。
它横冲直撞地冲过来,用宛如利剑般的吻部戳死了一个个同伴,直逼向邬云双。
她知道这条奇怪的鱼叫这个名字,当然是因为朔哥哥。
他大叫着让自己躲避这个名为“剑鱼”的妖怪,放弃了自己的位置,冲过来保护她,于是他们身边的空间瞬间变幻,两人脱离了队伍。
“奇怪了,应该就在这附近了。”墨朔摸着树干上的特殊刻痕,这里应该就是今晚营地的位置了,但是并没有其他人的踪影。
从脱离队伍开始算,他们已经走了足足一天,还未找回原来的位置。
“这句话你之前就说过了。”邬云双靠在树上耍赖,身体像是煮软了的面条直接滑下去,“我一步也走不动了。”
“别偷懒。”墨朔瞥了她一眼,强调道:“日落之前必须回到营地,不然今晚我们都不知道宿在哪里。”
“可是我真的好累。”邬云双蹲坐在地上,抬头向自己的未婚夫伸出手,嗓音甜甜的,“要不你背我吧?”
“你觉得可能吗?”墨朔冷冰冰地回复,同时配以温暖和煦的微笑。
他可不是小将军那种,任人拿捏的恋爱脑。
“你不乐意呀?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邬云双嘟起嘴,“小时候我要是累了,你肯定会二话不说背着我回家的。你还记得之前我们一起去掏鸟蛋的那次吗?哦,对了,你失忆了,肯定不记得……”
邬云双最近掌握了一个支使朔哥哥的秘诀。
因为他失去了部分记忆,所以只要虚构一些以前发生的事情,他就会信以为真,立刻允诺。
他真的太好骗了。
她当然知道朔哥哥不是傻子,尤其是四年后的他,精明地像个老谋深算的狐狸。
可是他对自己的底线永远一低再低,可能是因为喜欢她?
对,他真的好爱自己,什么都听自己的,百依百顺。
只可惜她没那么喜欢他,至少现在还是这样,邬云双芝麻粒大小的良心痛了下,为他的痴情惋惜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