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唐任手里的小唱脸红透了,“这里人多,还是进去再听曲吧。”
唐任被嘿嘿笑,对周围一圈人甩袖子:“都滚,我要和我的小美人进洞房了。”
他才拥着妓女进帐,突然听秦书枫在外面呵斥:“你糊涂了,才好了几天,怎么又带人进来?!”
帐外小兵见步司都虞候来,吓得都跑开了。唐任却不知所畏,他大摇大摆地探出脑袋:“怕什么,天都黑了。”
秦书枫板着脸训斥他:“你就这样管不住自己,非要把妓女带进军中?你不知道步司新来了管军?”
“你是说赵二?”唐任大笑,“他夜里又不在,你怕什么?我都不怕!”
这么多天,他已经完全摸清了赵敛的性子。赵敛果真是懒怠,连步司的苍蝇都不管,还能管他带女人进来?遂更加不屑:“放心吧,有什么要紧。”
秦书枫见他要回去鬼混,一把拉住他的手:“我没和你说过赵敛是什么样的人吗?他做惯了欲擒故纵,放着你不管,是为了更好地捉你!我跟你说了这么多遍,你还是无所谓?”
“欲擒故纵?”唐任笑笑,推下秦书枫的手,“也许从前在延州是,但赵敛在珗州绝不会如此。珗州那么多人压着他,他怎么敢为所欲为?你放心,你放心。”
“我放个屁的心!”秦书枫气得怒吼,“赵敛初进步军司,就盼着立个大功,你他妈还是个蠢脑袋,等着他来抓你?!”
唐任有些不耐烦了:“什么叫我是蠢脑袋?我一直就是这样的人,你不知道?”他烦躁地卷起箭袖,“我跟你结友这么多年,你不知道我?我生平无甚爱好,唯这一条,你也不肯容忍?”
秦书枫强压着怒意,瞥眼见黑暗处仍有小兵窥视,骂道:“还不滚!谁再偷看,全部按军法处置!”
那些个小兵怕得摸黑逃走,叫唐任更不快了。他为什么准许小兵在边上偷听,不就是享受这样的刺激感吗?反正他做得高兴,边上人也听得高兴,有何不可?现在秦书枫把人赶走了,他还有什么颜面呢!
“够了没有?你怕赵敛,我可不怕!以前能做,凭什么他来了就不能?步军司所有的事务都是你管,说好听了他是副都指挥使,不还是什么权都没有?我真不明白你怕什么!”唐任越说越火,“你要是不想管我,那就别管,在这里骂我一通是什么用意!”
秦书枫觉得不可思议:“你真是脑子蠢,一点都不知道收敛?”
唐任生平最烦人说他蠢,越说他越要反抗。他说:“我习惯了,改不掉了!出什么事都是我的过,跟你无关,总成了吧?”
“我不是怕麻烦,我是怕你被别人抓了把柄!军中到底是不能……”
话未说完,帐子里传来娇滴滴的一声:“大将军!”
唐任心都软透了,哪管什么过不过、把柄不把柄,全都弃之度外。
“行了,就这一回吧,下回我不在军中了。”说完,他立刻转身去帐子里消遣。
秦书枫有什么办法?到底是他纵容的唐任,总不好找人把那小唱丢出去。
他气得耳朵根子发烫,正好帐子里又飘出欢笑声,他更觉得羞耻了:“你且瞧吧,看赵敛会不会来管你!我是管不了了!”
唐任在军中度了整夜,其实醒来也很后怕。
他极怕赵敛知道,可转念一想,就算赵敛知道了,又能如何呢?总不能捅到官家那里去吧。分明是步军司内里的事,若赵敛因这点小事上疏弹劾,不就摆明自己没有能力驾驭步军司的将领吗?还得让官家亲自来管,那赵敛自己的脸也没处搁。
唐任越思考越觉得对,要真是被赵敛知道了,顶多是在军中罚一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能拿他怎么样?
想着,就更肆无忌惮,倒是比原先更放荡了。一连七天夜夜笙歌,还能有人比他还快活吗?没有人了。反正赵敛也不管。
*
赵敛知道唐任又在军中嫖妓了。
每一次嫖妓,赵敛的好侄儿谢有棠都连夜托人到韶园报信,问到底能不能抓人。赵敛觉得时机未到,压着谢有棠不准他动,气得谢有棠直打颤。
白日里,赵敛盯着伏雁军练兵,见到唐任时依旧是好言好语,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下午,他问谢有棠的功课,也依旧对唐任嫖妓之事只字不提。
谢有棠心里憋屈的,连书都背不好,满脑子都是“抓人”。
背完了书,他才问:“叔叔,什么时候把唐任捉了?”
赵敛不急不慢地说:“不要急,急什么?”
“我怕他以后都不干这事了,那时候我们怎么捉他?”
赵敛看着谢有棠写的字,感叹说:“你这字,真的很难让我信你读过两年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