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燕军闻此,发了疯地往前冲,急着要砍人。可就在往前奔的时候,忽有绳索从地上升起,生生绊倒战马!
就在此时,边上树丛、草丛之中竟然窜出一队兵,各个手拿长枪,高吼嘶喊。萧弼的马惊得扬起前蹄,他也猝不及防。
“有埋伏?撤!”他慌忙指挥士兵。
但萧军已入埋伏中,根本没办法全身而退。铁骑下有长枪挥舞,并不斩人,只砍马腿。马腿无甲,一击即中,萧弼军那些烈马纷纷叩倒在地,血流不止。
马倒了,也将人也带倒。西燕人都穿厚甲,根本没办法跑动。周军这回轻装上阵,反而有了优势,他们绕敌数周,连刺长枪。
鲜血溅遍山谷,马声、人声哀嚎。萧弼大惊失色,他行在马上,四下寻找带头的将。只在此时,他瞥见林中一穿银薄甲的高壮青年人。
赵敛手握一张重弓,箭在弦上,他闭一只眼,将箭直直对准萧弼的眼睛。
西燕人用铁甲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唯有眼睛露在外面。把眼睛刺穿了,自然能破了。他绷紧弦,猛地射出,那支箭如同破石之势,奔向弓外!
那一瞬间,萧弼脑子全白了。他看到有箭向他袭来,竟然无所动弹。就在箭要射向他眼睛的一霎,他手底下的将一脚把他踹下马!
“砰——”
萧弼倒在地上,摔得头晕目眩,好久都缓不过来神。
箭没刺中,飞身钻向边上山石,居然深陷其中。
萧弼猛地喘气,又茫然看着那人。
不是谢承瑢。这个人是谁?
“没射中?”赵敛很懊恼,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抽拔出长刀,在手肘处磨了一遍,将刀尖对向萧弼。
他从林子里走出来,左手握刀,利落地砍向身侧的西燕军。血登时从人眼里溅出来,泼了他一身。
“你到底是……”萧弼颤颤巍巍站起来,挽起地上长枪,“报上名来!”
赵敛踢开冲上来的敌人,再用刀刃划破那些人的眼睛,随后望向萧弼。他根本没心思告诉萧弼自己叫什么,他就想赶紧结束这场战斗,拿下萧弼的人头。他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他想堵住所有质疑他的人的嘴巴。
萧弼脑子转得缓慢,见刀劈来,立刻抬手用枪抵挡。
咚!萧弼的手被震得发麻,险些抓不稳枪。
刀枪相对,他看清了赵敛的脸。
那是一副丝毫不畏惧伤亡的眼睛,兴于见血;脸上还有刚才杀了人溅到的血,就从他面颊上无助地淌下来。他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看不出喜怒,萧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萧弼的甲沉重无比,举枪的手也使不上劲了。而赵敛却用双手将刀一直往下压,牢牢困住他。
周围兵器相接之声如同鬼鸣,血浸满泥土。神策军五百精锐,连同赵敛手底下的两千兵,竟压着萧弼的五千人打。西燕军毫无还手之力,原先马上骁勇模样不再,都在四处逃窜。
萧弼龇牙咧嘴地顶上长枪,大吼一声,掀开刀刃。他狂叫着,往赵敛脆弱的腹部抡去!
赵敛倒刀抵住枪刃,一脚踢翻长枪,顺势刺刀而进!萧弼立刻旋身躲开,刀尖擦过他结实的铠甲。
枪杆磨过刀刃,红缨被削去一半。萧弼气喘吁吁,汗水浸湿里衣,沿着布料一滴一滴往下滴水。
他周身上下的血都滚烫起来,手掌心不是在拿枪,是在抓火。他手心的汗剧烈,同赵敛狠狠打过几回,竟滑得脱手。
长枪飞出去,狼狈得掼在地上。赵敛趁机一脚踹向萧弼胸口,把人踢翻出去。
萧弼狼狈地骑马要逃,才伸手够到缰绳,却又被一刀划断绳索。
赵敛上前,脚紧踩萧弼的后背。他用刀尖拨开肩头护甲,不由分说,对准薄弱布衣下的右肩膀直直刺下去。
“你要做什么?!”萧弼惊悚地问。
赵敛并没有回答他。
刀破了柔软的衣物,触到脆弱的皮肉,血很快就漫出来。
赵敛冷眼看着萧弼惨叫,仍把刀刺进萧弼的身体。他是想立刻把萧弼杀了,可手腕上缠的佛珠沉重,硬压下他要杀人的那颗心。
而此时,萧弼前所未有地感受到绝望、不甘,他绝不信自己会葬身此处。他死命挣扎着,辱骂着,手指抓裂了土壤。
冰冷的刀尖刺穿他的身体,他惨叫出声:“啊——!”
萧弼觉得自己要被撕裂,刀刃在割搅他的血肉。他下意识流出眼泪、涎水,脸红成血色。他脖子上的青筋快要胀破,似要喷血而出!
“你怎么能杀我!”
赵敛一下醒了。他的刀停了下来,他低头仔细看萧弼狰狞痛苦的脸。
两个人对视很久,赵敛冷不丁来一句:“你方才问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