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谢忘琮高兴了,“你走之前和爹爹和解,我也放心。”
“你可真够操心的,这儿要烦,那儿也要烦。”谢承瑢舀一碗汤给她,“少操点心吧,我看你都有白头发了。”
“真的?”谢忘琮急忙摸自己的头发,“哪儿呢,没有吧。”
谢承瑢笑起来:“我先前从秦州回来,路过延州,买了两支金簪子。”
“金簪?送我的么?”
“当然送你,除了你,我还能送谁?”
谢承瑢慢悠悠从怀里掏,避开那块玉佩,拿出两根漂亮的金花簪,“好看么?”
“海棠花簪?好看!”谢忘琮眼睛都要发光了,她把簪子收在手里,反反复复看了好几回,又嗔怪说,“你怎么不早拿出来给我?”
“你要是不跟我说那么多,我一早给你了。”
谢承瑢见阿姐高兴了,自己也高兴许多。他吃完了饭,和谢忘琮说了会儿话,便准备走了。
“昭然!”临走前,谢忘琮再次叫住他。
谢承瑢回头看她,她说:“你在均州好好的,记得给我写信。”
“放心吧。”
天已经黑了,谢承瑢在外面转了很久,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想了想还是去韶园,走到半路,他听见后面有人跟着他。
“节使。”
“小六?”
彭六对谢承瑢行礼,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看起来非常严肃。
谢承瑢听了,皱眉道:“告身到了?”
“到了,傍晚才到的。”
“兵马钤辖?”
“是。”
谢承瑢漫不经心说:“官家还是不放心我,说什么可笑的便宜行事呢。”
“到时去了均州,他给节使使绊子,该怎么办?”
“他还没那个能耐。”
彭六抱拳说:“我还跟节使走,节使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均州暂无战事,不比秦州,没有军功的。你不如留在珗州,回头我再借着机会调你去神策军,有韩管军在,你不会没出息的。”
彭六却坚持说:“我跟节使走,说什么都跟着你。”
谢承瑢这么多年就落到一个好,不爱多管闲事。彭六都说要跟着他了,他不会再劝。
“你自己看着办吧。”他说。
*
慧兰阁的唐娘子唐贤音要临盆了,就在此夜。
李祐寅在崇政殿忙着,唐贤音的一切事宜都有辛明彰来办。自唐贤音腹痛起,辛明彰便在阁中等候了,约两个时辰,孩子还生不下来。
她听着屋内声嘶力竭的哭喊,内心略有波动,问里头说:“怎么样了?”
产婆出来说:“殿下,唐娘子这孩子太大,难生!”
“孩子太大?”辛明彰忙说,“先保娘子无碍,其它再做考虑。”
“是。”
夜里起风,辛明彰坐在院里石凳上,手紧扶石桌边缘。
其实她很期望这个孩子平安出世,反正孩子都是她来养的,如若是个皇子,李润珍疯不疯都无碍了。可转念又想,假如李祐寅封这个新生子为太子,她尽心培养,来日她要是再被废,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了?
想着,她又用指甲抠划石桌细小的坑。
屋内惨叫再传,装满血水的盆一盆接着一盆往外捧。
“圣人!”高奉吉小跑着从外头回来,在她耳边说,“我在裴章家里等了许多天,都不见他人。”
辛明彰纳闷道:“不见人?他死了?”
“我听周围人说,他应当是出门替人看病了。”
辛明彰皱起一边眉头:“我可等不起他。”
她听着屋内忽来的一阵婴啼,不由心里一紧。
“奉吉,”她在高奉吉耳边说,“你现在就回凤仪阁……”
“圣人?”
“快去!”
高奉吉点头,匆忙跑出去。
里头人欣喜来报:“殿下,是个皇子!”
辛明彰变了脸色,几乎喜极而泣:“好啊,好啊!”
李祐寅在崇政殿也听说唐贤音生了个皇子,十分高兴,连札子也不看了,疾步往慧兰阁去。
“贤音!”他进了屋,望见床上虚弱无力的唐贤音,竟忍不住落泪。
“官家。”唐贤音气若游丝道,“妾见过官家。”
“不要行礼了,你是功臣。”李祐寅抚过她额上被汗水凝湿的发,“你是真的辛苦了。”
他安抚完唐贤音,这才要见孩子。
辛明彰在一旁站着,虽面带微笑,但见李祐寅这般模样,还是会胃中翻涌。她强笑着说:“恭喜官家。”
“彰儿,你也来看看这孩子。”
辛明彰凑到近前,看了一眼皱巴巴的孩子,又看一眼李祐寅,说:“和官家真像。”
“像吗?”
“像极了。”辛明彰真诚道,“妾为官家高兴。”
说话间,有宫人惊慌失措地跑过来:“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