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在这骗我?你说你摔了,这就叫摔了?!”谢承瑢又好气又好笑,“你没皮没脸了,赵二!”
赵敛豁出去了:“我就是没皮没脸啦!”他趴在床上呜呜哭,“你不跟我一起玩儿了,你不理我了,你说跟我恩断义绝,你要我怎么办?我不没皮没脸,你就真的不跟我玩了!”
“所以你就骗我了?”
“我骗你了吗?你不管我的死活,你手底下的兵摔成这样,你为什么不来看看?是不是哪天我哭死在帐子里,你也不来看我?”
谢承瑢又掐赵敛手臂:“一天到晚死不死活不活的,我说什么了?”
赵敛疼死了,但他的心比他的手臂要疼千万倍呢。他说:“你说恩断义绝,谢同虚,你说恩断义绝!”
“我说了,我是说了!我说了你就来骗我了?”
“我怎么骗你了?我确实是摔了!”赵敛掀开被子给谢承瑢看自己淤青的屁股,“你看啊,我是不是摔了!”
谢承瑢没想到会如此猝不及防地看到赵敛的屁股,他的脸一下子滚烫:“你滚!”
“我要是能滚,我就滚了。”赵敛把自己上衣掀开了,露出后背,“你看,我的腿,我的屁股,我的背。”
“我不看。”谢承瑢背过身,“我才不想看你。”
赵敛看到谢承瑢这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那不看就不看,我被子弄不回去了,你给我盖上。”
“你屁股摔了,手也摔了?我就不想给你盖。”
赵敛干脆趴在榻上:“你不盖就不盖,反正我盖不了。到时候我受凉了,得了风寒,看你这么说!”
“你可真是皮厚,赵二!”谢承瑢都觉得好笑,他赶紧把赵敛被子盖上,赵敛又叫起来了:“你为什么盖那么重啊?真的很疼!”
“盖都盖上啦,难道还给你重新盖吗?”
“也不是不行。”赵敛撑着手臂倚在枕头边,可怜巴巴地说,“我有些话想同你讲,你能不能听?”
谢承瑢问:“我若是说不能,难道你就不说了?”
赵敛摇头,把谢承瑢的手臂扣得死死的:“可别想走,我说完了你再走不迟。”
谢承瑢也不看他,就看旁边奄奄一息的蜡烛。蜡烛的光那么暗,只能照亮一隅,却偏偏能把谢承瑢的脸给照得一清二楚。他觉得这蜡烛很贼,和赵敛一样贼,不愧是赵敛帐子里的蜡烛。
赵敛看谢承瑢也不望他,急了:“你怎么不看我?”
谢承瑢转头来看他,他满意了,认真地说起来,“这么久不见你,我真是难过。古人言度日如年,自正月十五到现在,你算算有几年?我都成老叟了,头发都白了。”
“我没瞧见你哪里白头呢。”谢承瑢伸手去找赵敛头上的白头发,一根都没有,气得他又拍赵敛脑袋一下,“又骗人了?”
“没有!”赵敛哎哟一声,抱住谢承瑢手臂,“好哥哥,这一个月我快要死了,我饭也吃不下,水也喝不进,骑马坠马、拿刀摔刀,我就是想见你。”
谢承瑢再次抽回手:“你又开始放屁了。”
赵敛呜呜装哭:“我是真的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好哥哥,你知道我有多想你的,全军营的人都知道我想你想得半死不活的,你还问。”
“我看你骗人倒还挺会骗呢,这叫半死不活?”
“这叫回光返照。”赵敛嘿嘿笑,“见你一面,我就起死回生啦。”
谢承瑢看他笑,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见一面,然后呢?”
“当然是重归于好啊。”
谢承瑢忽然不笑了,赵敛马上解释,“我不是非要你跟我好,我就是想和从前一样就行了。我没有那么贪心的,你知道我的,好哥哥。”
谢承瑢不说话,赵敛就更加试探地拉他手腕,“陪我躺会儿吧,被子里太冷了。”
“现在已经是春天了,二哥,你还盖了两床被子。”
“春天了被子里也冷啊,倒春寒呢。我受伤了,身上不热,凉得很。况且往日冬天里我给你捂被子捂那么多回,今天叫你给我捂一回怎么了?”
谢承瑢怕了:“行行行,我给你捂一回,你往里面去。”
本来赵敛的榻就很小,谢承瑢再一进来,几乎没位置了。
挤死了,谢承瑢想往边上去一点儿,但赵敛老是贴过来。他“啧”了一声:“你是要我睡地上?”
“你离我那么远,我都冷死啦。”赵敛说。
谢承瑢只好离他近一点。赵敛又在骗人了,被子里明明很热啊,可是谢承瑢都已经进来了,也不好说什么了。他躺着,赵敛趴着,没一会儿赵敛就趴到他身上了。
“你做什么?”
“榻太小了。”赵敛说。
谢承瑢瞪他一眼:“你又没皮没脸了,赵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