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阙台(122)

作者:谢一淮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谢小官人!”赵敛把手里的喜钱塞进谢承瑢怀里,“给你沾沾喜气。”

谢承瑢本来还板着脸,一见到赵敛又忍不住要笑了。他推辞说:“是你的喜钱,你怎么把喜给我了?”

“给你给我不都是一样的么?”赵敛得进门了,临走前还多看了谢承瑢几眼,夸赞说,“好官人,你今天真好看。”

赵敛说完就跑了,留下谢承瑢在原地,耳朵红得都能滴血。

程庭颐也看出来有些奇怪:“因为你今天穿了新衣裳,所以他说你好看?”

谢承瑢把喜钱握在手心,尽量从容地说:“你别管他,他总是好一阵坏一阵。”

程庭颐说:“好也是他,坏也是他,瑢哥,你全都跟着他跑了。”

“我没有。”谢承瑢闻了一下喜袋,很香,才短短一瞬,香袋就沾染了赵敛身上好闻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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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轿辇停于门口,便有阴阳人[4]来撒谷豆,孩童来捡。等毕,由嘉王李元澜背长公主下轿,过门后,长公主脚踩在毡席而行,坐富贵、牵巾、讲拜、撒帐、合髻,最后喝完交杯酒,仪式方才完毕。[5]

行仪式时,李思疏始终手持团扇,不见赵敬;赵敬亦不直视长公主,只看长辈宾客。仪式结束,赵敬被抱出门喝酒去,留李思疏在房内。

头上戴的首饰很重,压得她头昏脑胀。她不敢动,出神地望着面前的窗子。

窗子偶尔飘过人影,窗外的人都在欢喜地唱歌,没有人觉得不开心。她也不知道她要不要开心,今天是她成婚的日子,她应该开心的。

又或是,她终于能如愿与心上人成婚了,她要开心。

赵敬喝了很多酒,喝到倒在桌上,稀里糊涂地傻笑。

君瑜看赵敬醉了,把他扶回房,不忘嘱咐他:“大哥行得稳些,不要闹了笑话。”

“我知道。”赵敬立食指噤声,“你回去吧,替我多喝几杯。”

“大哥……”君瑜欲言又止,“里头是长公主,你不要乱了分寸。”

赵敬好像忽然清醒了。他笔直地站在那儿,说:“我知道,你走吧。”

屋外很吵,但关了门,好像所有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赵敬缓缓走到圆桌边,先看见长公主的裙摆,手中的团扇,再往上,兴许是她露在外面的眼。

可他并没有再往上看,而是停在李思疏的团扇上。他静了半晌,叉手说:“臣赵敬,拜见楚国长公主。请长公主安。”

李思疏的笑容凝在嘴边。

她想与赵敬对视,却始终不能与赵敬视线相交。她还抱着一些期冀,呼唤道:“官人。”

她希望能听见赵敬的一声“娘子”,可是赵敬却说:“长公主安。”

李思疏心头一震:“赵瞻悯,是我对不起你。”

“能与长公主结发,是臣三生有幸,何来长公主对不起臣之说。”赵敬再拜,“长公主为君,我为臣,做臣子,决不忘君臣礼节,请长公主放心。”

“你是在怨我么?”李思疏站起身,“怨我断你仕途,葬你前程?”

她向前一步,赵敬便后退一步:“臣怎敢怨长公主,更不会心有它想。”

“那你为什么不肯看我?你是怕我貌丑,还是心有怨恨,所以不愿看我?”

赵敬已经退到门边,再不能退了。

“长公主为君,我为臣,为臣之道,便是尊君敬君,又怎能直视君上。”

李思疏冷笑两声:“你拿君臣之道来压我,是么?”

“臣不敢。”

李思疏转过身去,望着喜被红枕,一滴泪从眼中落下。她说:“好一个臣不敢。”

赵敬一句话都不回她。

“我心中的赵瞻悯,不应该是如此的。”李思疏擦净眼泪,“赵瞻悯腹有诗书气自华,其为人正直,仪表堂堂……”

那后半句,她实在是不忍说出口:怎会是如此冷漠无情模样!

这屋内又静下来了,把屋外那些喧嚣都放了进来。

刺耳的欢笑声躲不掉地,全钻到李思疏耳中。

赵敬冷冷说:“赵瞻悯,从来就是这样的人。”

【作者有话说】

[1]:檐床,只设坐而无轿厢之便轿。

[2]:本段化用、借鉴宋·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四《公主出降》,侯印国译注,三秦出版社。

[3]:同上。

[4]:阴阳人,也叫阴阳师、阴阳先生,是以看风水、相宅、相墓、占卜为生的人。

[5]:本段化用、借鉴宋·孟元老《东京梦华录》卷五《娶妇》,侯印国译注,三秦出版社。这一段有作者私设。

新皇后的曾祖父叫徐歇,徐歇除次登场是在第二章 ,太后斥责李祐寅时提到的“太宗平顺年间名将徐公”。改的时候顺便回顾了一下第二章,发现写得很烂,所以小小的修改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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