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弃了按门铃，开始换成用手砸门。
凌睿昏昏沉沉的并没有发现有人在敲门，他那会儿脑海里还是吴钦淞来烧房子的狰狞场面，只想着要开门逃出去。直到他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这才意识到是有人在敲门。他趴在门口，缓了缓劲儿，终于听清了孟星河的声音。
孟星河在门口一直喊他的名字。
可他那会儿又觉得是幻觉。失控的身体靠着门边坐下来，凌睿只觉得自己脑子里嗡嗡作响。但很快他又感觉到门的震动。
他终于意识到孟星河就在门外，和自己一墙之隔。
“你开门，凌睿，开门。”
“段工说你今天喝多了。”
“凌睿，我来了。”
凌睿在心里骂了一句段长宏，平时没看出来这么话多。他一想到今天在黄臻要自己穿女装的八卦一定会沿着这些人的嘴巴跑得满世界都是便更觉得黄臻面目可憎。
他不知道此刻孟星河如此心急火燎的跑来是担心什么？担心自己会答应黄臻？还是担心自己把自己气死？
凌睿嗓子发痒，太多的问题想问，又觉得自己没办法心平气和的与孟星河说什么。
凌睿摸着手指上的戒指，低头把涣散的目光落在手背上。
“你开门，凌睿。你别这样……”
“你少来管我的事！我好得很！你走！”
“凌睿，先开门好不好？”
“滚！听不懂吗？你这样贴着我有什么好处吗？外面的人只会当你是和我一样的变态。你喜欢这样？”
孟星河没回答，又是一阵砸门。
“你看，大家都觉得我喜欢穿裙子是犯贱。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我没有！我没有！”
“从来没有吗？高中的时候也没有吗？”
孟星河被凌睿问得哑口无言，他也缓缓在门外蹲下来，十分无助。
门内继续换来凌睿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所以你以为我对你犯贱就是喜欢你吗？
——我不过是觉得你能满足我，而我天生就是个变态。
——你和我上床、和我接吻也不过是因为你可以轻易的占到一个变态的便宜。
——你根本不懂我，更不明白我需要什么。
孟星河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他似乎是踢了门一脚，发出惊天动地的响声，“你他妈开门！”
凌睿只觉得这一脚像是穿过门，踢在了他心窝上。
后来门外终于安静下来，没有再听见声响，他想果然醉了的人是自己，不是孟星河。
凌睿忽然想起高三毕业的事。
离校那天他其实是去过孟星河他们班门口的。
原本他是打算和孟星河至少说一句再见的，可是孟星河他们班的同学看到是他来，便立刻露出一副看热闹的表情，细碎的议论声里透出几句“变态”“同性恋”“犯贱”。他知道这些人怎么看他。毕竟在这些同学眼中是孟星河霸凌他，逼他穿女装，现在他却主动来找孟星河，简直像是送上门来犯贱。
他不在意，但是他觉得孟星河一定会因为这些议论对自己冷脸厉色。
他不想看这种脸色。
所以最后他没有和孟星河告别。
凌睿想，那一次是自己先走，这一次就让孟星河先走吧。
很公平。
他闭上眼，又灌了一口酒，却被呛到了气管里，咳得惊天动地，鼻涕眼泪都咳出来了。即使这样的动静门外也没人说话，他知道，孟星河真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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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撬门
孟星河回去之后翻出自己的老硬盘，打开电脑下载了一些东西，鼓捣半天又把自己的笔记本拿出来，匹配上软件之后开始修改程序。
弄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天快亮的时候他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又出门了。
再回到凌睿家门口，孟星河重新按了几次门铃，仍旧没人回应。他也不勉强了，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硬盘和解码转换器拿出来，抬头看了看门口的摄像头，鼓起勇气蹲了下来。
凌睿住处的门锁是加密的指纹锁，一般情况下里面如果反锁了，是很难打开了的。但说到底这种科技也不过是6位密接码，对孟星河来说不算难。
差不多二十分钟之后，门锁滴答一响，被孟星河的解码器破解。
凌睿家的门自动打开一个缝隙，孟星河咬咬牙，推门进去了。
开门之后，一股未散去的酒味扑面而来。孟星河忍不住紧了紧眉头，往客厅望去，似乎模模糊糊的有个人影躺在沙发上。
他换了鞋，走进去，发现凌睿单薄的身躯蜷缩在沙发上，面朝沙发靠背。
走过去，用脚踢了踢墙角的落地灯，屋里立刻渲染上一层薄薄的橙色光晕。凌睿的身影却显得更加孤单瘦削，孟星河甚至顿了住脚步，有一丝不敢靠近的情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