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人出门之前,羽辰笙还是喊住了他。“许哥,你要去见谁啊。”
弯腰擦亮那双皮鞋,许林寻停滞了半刻,抬起头向他开口。
“一个朋友而已,你别问了。”
“哦,好……”
许林寻在说谎,他知道,沙发上留下几条抓痕。
有个傻子强撑着快要昏厥的身子,问了一个自己都觉得无比愚蠢的问题。
“那……你今晚,还会回来吗?”
爱情本就是一场豪赌,有人全副武装,机关算尽都换不来一场相爱,有人行色匆匆,惊鸿一瞥就能换来一世真心。
羽辰笙这半辈子都在赌。
赌一份两情相悦,
赌一份恩爱缠绵。
他现在要赌电话里的那个人,不是慕念;要赌今晚,许林寻会回家;要赌自己,不会成为被抛弃的物件。
至于赔率和胜算,这些,羽辰笙从不在乎,他只想知道结果,知道这份感情,在那人心里,到底算什么。
“再说吧。”
偌大的房间内
只剩许林寻离开后,冷冰冰的三个字。
还有一个本就已经杀青了的丑角,在努力争取着戏份。
羽辰笙木讷的站起身,继续跑到厨房忙活,手指上又多了几道血淋淋的刀痕,可他觉得,好像不是很疼。
手上的瘀血被冷水冲洗干净,那人盯着伤口处,眼神也逐渐空洞,嘴里还不忘碎碎念叨。
“许林寻会回来的。”
“会回来的。”
一遍一遍……循环往复……
第22章 不管小念问多少次,答案都是会
“你到啦?”
“对吖,才刚下飞机呢~”
“你在&&机场等一会,我马上过来。”
“那我只给你二十分钟哦~晚了,我就藏起来,让你找不到!嘿嘿嘿~”
“好。”
————
金秋的九月。
羽辰笙生日的那天。
二十八岁的许林寻穿着白衣西服,捧着花而来。
可羽辰笙,并不是那束花的主人。
飞速开往机场那辆车上,副驾驶白山茶的清香,肆意纷飞在去见慕念的途中,同时也在宣告,一份长达二十六年的欢喜,要在今天凄凉落尾。
书中所言是真,留存在心底最为深爱的人,能让人山人海,皆成过客。
有的人,光是站在那里,就已经赢了。
出口处,只是一秒的对视,就能让心系彼此的二人都热了眼眶。
黄粱一梦,美得太不真实,许林寻抚摸着眼前人的轮廓,轻唤了一声,那个魂牵梦绕太久的人名。
“小念……”
慕念清瘦了很多,染了淡蓝色的头发,将脸贴在许林寻掌心内,笑起来暖暖的,嘴角处梨涡深陷。
指了指身后的行李箱,温柔开口:“阿林,我回来了!不过这次可能要麻烦你,多照顾我几天啦~”
当记忆中近乎要模糊不清的脸,逐渐明朗有温度,这五年的执念也化作了相思的泪。
“好,我接你回家。”
许林寻将失而复得的人嵌入怀中,在见到慕念的这一刻,许林寻才明白,原来羽辰笙一点都不像他,慕念就是慕念,独一无二的慕念。
那枚花戒从饰品盒里拿出,被重新带回指间,许林寻握着他柔软的手心,语气柔和。
“你能不能,不走了……”
慕念望着无名指上,自己五年前唯一留给他的花戒,红了眼。
“都五年过去了,阿林你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
阿林,我真想一直陪着你。
可是我,没有时间了……
这些话,慕念并没有说出口,他只想在还活着的时候,逃回来,再来见喜欢的人,最后一面。
“治疗还没结束呢!”
“我……”快要溢出口的哽咽被硬压了下去,他顿了顿,薄唇微颤,吻上那人脸颊,轻声安慰着:“等我的病好全了,自然就会回来啦!”
“为什么突然换了号码,连微信也不回,我找不到你,很难过……”
太多疑问,太多不舍,让许林寻的话里,满是哽咽。
“阿林……以后我会跟你解释的,不过这些事都不重要了对吗?”
“现在,我就在你眼前,现在我还爱你,就够了。”
每天二十四小时不停息的药物注射,早就磨灭了慕念活下去的精力。
不被允许接触电子设备,每天都被困在那个叫ICU的重症监护室里,睁眼闭眼都是让人毫无希望,白茫茫的一片。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褥。
都像是在无声的告诉他,自己迟早都会死去。
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血管未曾接触过针管,皮肤残留下来的都是密密麻麻的针孔。
他只想活下去,只想跟喜欢的人过一辈子。坚持了五年,父母一辈子的积蓄都快掏空了,结果都是不尽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