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思索片刻,他缓缓瞪大了眼睛,两人的关系在没有了rum这个阻隔之后说是上下属也没有区别,于是他直接问道:“乱步,你们到底是如何得知那场随机杀人的?”
又是怎麽利用这场意外,将rum的死亡裹挟其中。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靠在方向盘上的诸伏景光。
两人对于这件事情的推理出现差别,是因为对乱步本人的了解程度不同。
诸伏景光解释道:“这或许是整个事件中最简单的一条了。这个会所地点实在太有名了,相关信息基本是透明的,rum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降低了警惕。而乱步只是通过对复杂信息的筛选和推断,找到了可以利用的地方。”
降谷零还在等待他的下文,没想到诸伏景光就此停住,没再说什麽一句话。
降谷零心里一句“就这?”差点说出口。
“你是说乱步仅靠推理就让rum自己走进了死局?”降谷零觉得匪夷所思。
他没有真正与阿斯蒂交过手,邮轮上那一次乱步掌握的信息也明显比他更多,所以他输给乱步做了双面间谍也在情理之中。
但这次不一样,对庞杂情报的筛选、对事件的走向预测、对人类的心理的揣摩,即便把每一项都做到极致,在亲眼目睹这场荒诞的死亡之后,降谷零第一次体会到这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降谷零似乎在这一刻理解了诸伏景光的执着,对方或许就是有过这样的经历,才明白让乱步走到正义的一方是多麽重要的一件事。
乱步懒散地打了个哈欠,不置可否。
“你对花在小姐以及千源家的推断完全正确,花在小姐主动要求选择这个地点,就是因为花在小姐是腾宇楼的实际掌权者,并且她确信自己不会在警方的调查下暴露。”
“她送给我的这包糖果也的确有问题,但她并不是什麽毒药,而是解药。她在所有房间的熏香里放了某种毒药,因为我来得太迟,并且要将毒药的情报暗示给我,所以她选择了这种非常明显的方式。”
“——但是,这和rum的死没有什麽关系,这是花在小姐自己的后手。”
“而我只需要知道,花在小姐交给我的东西到底是什麽,这一条情报就足够了。听到她说要指定地点的时候,我就猜到她想做什麽了。”
“地点这种事根本无所谓啦,不管在哪里,不着痕迹地解决掉RUM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降谷零叹息一声,道:“就这麽把事情和我摊牌吗?就不怕我上报给公安上层?”
“我的确和你说过是我准确推断到了凶手的杀人行径,并进行了提前布局,我是幕后推手,但是,谁会相信?谁又有证据为我定罪?”乱步把玩着手里的糖袋子,表情狡黠。
就连他手里剩下的这包糖果,都只能指控花在小姐,而与乱步本人无关。
降谷零鼓了鼓掌,清脆的响声回荡在寂静的车厢里。
降谷零现在知道了,那在乱步手中,像傀儡一样被操控,最后倒在榻榻米上的尸体,的确对降谷零说了谎。
一个不会被拆穿的谎言——乱步与他的死无关。
这是一场由乱步一手主导,甚至没有花费多大力气的……完美犯罪。
千源家掌握腾宇楼,花在小姐也有能力将剧毒送入将棋中,但这些看似暴露出来的疑点都和这场死亡没有太多关系。
降谷零思索着,觉得就算是那用在屋子里的熏香毒药,花在小姐也有毁去痕迹的把握。
降谷零猜的没错,那熏香里掺杂的是一种奇特的延迟性发作的毒药,且如果中毒者在因毒性发作致死之前便身死,毒素就会迅速从中毒者体内消失,即便是再细致的尸检也察觉不到一丝端倪。
所以花在小姐将这种毒命名为“甜蜜吐息”。
诸伏景光隐隐有些自得,他透过后视镜看了自己的幼驯染一眼,那表情好像在显摆自己当初的决定没错。
降谷零:“……”
诸伏景光顿时有种大胜一场的满足感,他开口问道:“乱步,接下来要做什麽?”
rum已死,贝尔摩德这几年游离在组织之外,前些时日还把监督aptx4869的工作甩给了琴酒,现在boss的手下居然只剩下阿斯蒂一脉了。
但aptx4869已经在试药阶段,乱步推断,那位先生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他似乎也是时候去鸟取见对方一面了。
“先回酒店,接下来的事情,由马丁尼负责。”
诸伏景光点了点头,转头又问车后座的另一位:“zero,你呢?”
“当然是和你们一起。”降谷零动都没动,大有一副赖上乱步的样子。
“好啦——怎麽样都好——我好困——”乱步嚷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