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点点头,又不明所以的问道:“既是冬天,为何会有花开?”
花辞将指尖的殷红吹落,告诉他道:“这是红梅。”
彼时那少年连红梅都不认得,还一脸傻乎乎的问,现在想来,可能是刚从那寒潭出来,尚且未经世事的无知罢了。
“师父……”
花辞收回思绪,看向叫他的那人,那本来是一张极为熟悉的脸,不知为何却显得有些陌生。
花辞极轻的应了一声,下一刻,那人影便朝他冲了过来,花辞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已经被抱在臂弯里,热气喷洒在耳边,有些痒,抱住他的人道:“师父您终于出关了,徒儿等了好久。”
声音竟然有一瞬颤抖,但花辞是何许人也,绝不是那种吃软的人:“愈发放肆了,赶紧松开。”
颜愈觉得好笑,这么多年了,师父还是和往常一样,一样讨厌他。
颜愈两手放下,和花辞隔了一段师徒间应有的距离,认错道:“是徒儿莽撞,冒犯师父了。”他又想了想,加了句:“您要惩罚徒儿吗?”
花辞瞟了一眼这个比他稍高徒弟,道:“罚就不必了,你如今已然长大,该知道什么叫分寸,下不为例。”
“多谢师父。”
花辞见他比小时候懂事多了,就没再计较,随口问道:“近些年来无人督促,你修为可有落下?”
花辞也就问问,颜愈修行成什么样他还不清楚吗,如他所想,颜愈已然和他比肩。
只是和“花辞”比肩而已,和他真正的实力,还差得远了。
颜愈也没自矜,如实说了,再看花辞,觉得他大冬天的,依旧穿着薄衣,也不知冷,不过这样看,倒看得花辞清瘦许多。
“师父,您不冷吗?”
花辞没说话,抬手接了飘落的雪花,那雪花在他掌上没撑多久就化了,不留痕迹。
正巧这时阿方回来,瞧见花辞,立即喜逐颜开:“公子!您出关啦!”
看他那激动的样子,花辞忙退后一小步,就怕他也控制不住冲上来,好在阿方还知道分寸,没有动手动脚。
但这人委实太吵闹了些。
“公子,您闭关这十来年,可发生了不少事呢!”午时用饭,三个人难得坐在一起,阿方恨不得将这十三年每一天发生的事都细细道来。
“有什么重要的事?”花辞合他心意的问了一句,谁知阿方还没有说,颜愈就插上了嘴。
“师父您应该不知道,三年前,天下群豪皆相聚在了昆吾山,相约三年后再次聚首,也就是来年春季。”
花辞顿了一下,这三年在帝宫内,他对外界的事并不是只字未解,却从未听说过此事,不由道:“昆吾山远离帝都,群雄相聚,是要举办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颜愈笑道:“师父聪明,据我所知,那次聚首是由一位修士大能所操办,表面上是商议三年后修士灵比,实则令藏阴谋。”
“修士灵比?”花缔称帝以来,倒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大事,让人想记恨挑刺也找不到理由,虽然他常听说有人对花缔称帝一事不满,可人家毕竟没做什么坏事,也没阻止什么大小门派发展,反而管理的井井有序,又不是什么天理不容的大恶人。
但这种人,一旦犯了什么错,就必然会千夫所指,这也是花缔不敢把他怎么样的原因,谁让花辞抓住了他的尾巴,有把柄在手呢。
颜愈此番话,很容易让人联想,毕竟帝都知道此事的人寥寥无几,显然是有人刻意为之,不想让相关的人知道,和花缔相关的,他只能想到“伐帝”二字了。
伐帝的人不一定是见义勇为,也有可能是想取而代之,具体而言,还要到时候才知道。
不过前世没这烂茬子,想必这一世早已脱离了原先的轨迹。
嗯……颜愈是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你也去了?”花辞问他。
颜愈也没打算瞒,坦然道:“是,当初我在昆仑山附近历练,偶然被邀请了过去。”
昆吾山历练的人那么多,难道都能邀请进去?他虽然没细说,但花辞也能猜的出来,定是颜愈做了什么引人注目,才被相中带到了昆吾山。
“师父……您要去看看吗?”颜愈犹豫了片刻,还是问出了他最想问的。
第二十五章 切磋
“公子从来不凑这些热闹的。”阿方一边夹菜一边说:“那些东西都是一些门派啊什么的弄的,我们最多算散修,管那些干什么……”
谁知阿方话音刚落,花辞便出来打他的脸:“去。”
“啊?”
“为什么不去?”花辞端起一杯茶一饮而尽,道:“反正都是热闹,看看也无妨。”
这句话倒是取悦了颜愈,他笑了笑,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又给他添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