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人,也害人……”
“即如此,那你何不用自己这条苟延残喘的命,换我一个生机呢?”晏觞的眼中透着贪婪,只可惜灵体并不能看见。
“我已经救过你……呃!”灵体发出一声闷哼,他什么也看不见,但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正在流失,他艰难的问:“为什么……”
得到的回答却是:“这是你应得的。”
当他来到通天塔之时,神魂上的印记消失,他就什么都想起来了,想起在树林,自己向一个人求下一个保命符,可他依旧死了,不止那一世,接下来轮回后的每一世,他都没有遇到过神明救他,每次都只能看着自己孤独、无助、凄惨的死去,又满怀希望的活着。
太悲哀了……
他宁愿从来没有什么希望,至少这样,可以不用那么绝望的死去……
“是报应吗……如果是,那就太好了……”
神魂碎裂的前一刻,他忽然笑了出来,这是他第一次不再考虑活着,没想到竟是有史以来,最轻松的时候。
他从前相信的神明,亲手捏碎了他。
不过是想活着罢了。
“……”
谢云刚打理好一些杂事,突然心口一阵钝痛,他蹙了下眉,不祥的预感自心底而生。
“沈权!”一时着急,竟将他的名字直接叫了出来,谢云又改口道:“沈叔,我要出去一趟,门内就拜托您照看了!”
沈权是逍遥派老人,成日饮酒作乐,放浪形骸,但谢云知道,他是逍遥山上一任掌门。
沈权从酒中抬头,眯眼看了好久,才笑道:“小谢啊,这么急急慌慌的干什么去啊?”
“我没时间说了,沈叔,三日之后我没回来,门派就交给您了。”说完,他转身就走,沈权想叫住他,但刚站起就被酒劲压的重新跌坐回去,他无奈低咕道:“现在这年轻人啊……”
……
花辞从虚空之阵里出来,整个人就虚脱了,那半个灵体和三魄重新分离出来,依旧被锁链困缚着,他睁着眼,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空气中的血腥味让人不容忽视。
“外面很乱吗?”
他知道花辞马上要走了,常年被困在这里的他虽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一切好像快要结束了。
花辞取下狼牙刀收起来,道:“外面很乱,但没关系,我会处理干净的。”
灵体没有问他之后打算怎么办,因为他就是他,他知道花辞会如何选择,也知道……源会如何选择,相信花辞也是一样。
“我走了。”花辞说走就走,头都没回,他每下去一层,都要补下那残破的阵法,虽然知道这已经没用了,但就像做掩饰那样,他补了一个又一个,跨出通天塔时,花辞忍不住咳呛几下,白色的面具下是同样惨白的脸。
……
“巳时了……他还不来的吗?”
“除魔卫道!杀了他!”
第92章 终局之战(上)
“巳时了……他还不来的吗?”
夜篱一手托着红木琴,另一只手拨弄琴弦震退冲上来的一波人,五指尖淌着血迹。
宴会已经彻底乱套了……
“除磨卫道!杀了他!”
不断地有人冲上来,想突破保护花缔的这条防线,夜篱已经抵御了很长时间,逐渐有些力不从心。
正要将这群老顽固再次击退,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光,呈扇形将一群人逼退三丈。
夜篱转头,恰巧见颜愈收剑。他如今还顶着花辞这张脸,但颜愈明显已心知肚明,只是略微朝夜篱颔首,便去了其他防线帮忙。
夜篱忽然想起花辞对他说:你只需要骗过除颜愈之外的所有人就够了。
颜愈能看出来并不意外,但他当真就如花辞所说,什么都知道,什么也不干涉。
颜愈手提着剑,指尖有些泛白,当花辞提出要和夜篱休息一间的时候,他就大概猜到花辞的打算,今日一看果然如此,花辞打算杀了晏觞。
而他选择在通天塔,三个原因,一是晏觞白日里见到他的真容,要去通天塔确认一件事。二是花辞自身的实力并不能万无一失的伤死觞,需要借助外物,也就是通天塔上的灵体。
三是……他知道在通天塔,颜愈不会去干涉。
颜愈已经恢复以往记忆,但他从未告诉花辞,而花辞也从不主动提起。
谁能身体里多了一片灵体碎片而不察觉呢?早在雪莱山他醒来之时,就知道颜愈记起了以往所有事,两人谁都心知肚明,但这百年来,谁都刻意避开,好像他们不提,就不用接受一样。
想到这里,颜愈蹙了下眉,心里并非惶惶不安,他知道花辞不会死,但这不代表他不会受伤。
这么长时间过去,如果他速战速决,人早该到场。那么他还未来的原因就只能是——他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