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娘……
苏平河抹了抹眼角滑落的泪痕。
她真为芮娘高兴。
走出宅院时,一辆熟悉的马车停在她的面前。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撩开马车帘,将她拉了上去。
“发现了?”段长暮温柔地问她。
苏平河点点头:“太子并没有死?”
段长暮点点头:“我如今也不知道他跟温芮去哪里了,不然可以带你去看看。”
“真没想到……太子会为了芮娘,放弃储君之位。”
“我当时也这么问了。”段长暮将苏平河揽入怀中,“太子说,芮娘值得。”
苏平河嘴角扬起一抹笑意:“太子说得没错。”
“平河,”段长暮亲吻着她的发顶,“原谅我没有提前告诉你这一切……这事……实在是……”
苏平河伸手环住他的腰身,把脸埋进他怀里:“我知道。”
太子为一个女人假死,段长暮还配合他,栽赃给李景知。
这事要是暴露了,那整个大齐官场又要重新洗牌了。
这件事上,李景知是有些无辜。
但他也并不委屈。
毕竟他原本计划也没打算放过太子。
“圣上为此悲恸万分。”段长暮于心不忍地开口说,“等办完太子丧礼,圣上会立李舒润为储君。”
李舒润就是良儿,如今还不满十岁。
将来少不得要倚仗段长暮辅佐。
苏平河仰头看他:“你是如何想到跟太子合作的?”
“是太子自己找上我的。”段长暮低叹一声,“我有的时候,也会佩服他的勇气。”
“我又不是芮娘,我不会要你为我隐姓埋名的。”苏平河拍拍他的肩,戏谑道。
段长暮笑着看她:“多谢夫人善解人意。”
苏平河也跟着笑了起来。
段长暮带着她登上城楼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个人心中,是有家国大义的。
而她也渐渐在他的影响下,对大齐有了感情。
他们不是可以放弃一切去隐居山林之人。
大齐如今皇室不稳,若是没有段长暮,难以想象会面临什么样的内忧外患。
段长暮离不开朝堂。
她也没必要逼迫他在自己和权势之间做出选择。
—
李景知在苏府待了几日后,终于趁夜离开了。
离开前,甚至都没有来得及跟苏平河道别。
翌日淫雨霏霏,苏平河在窗边饮茶,遥祝李景知能顺利回到东陵。
李景知的马车在雨中急驰,刚出城郊,忽然听到他喊了一声:“停车!”
临羡好容易才勒停马车:“殿下,怎么了?”
“去,给平乐县主送封信。”
苏平河收到信的时候,正打算穿戴整齐去跟段长暮用午膳。
一展开信,脸色就骤然变得异常难看。
“扶光,备马。”
扶光莫名其妙:“县主不坐马车去吗?”
“我要出城,你们都不许跟着。”她吩咐道,“把这封信送去给安国公,他看到了知道怎么处理。”
苏平河说完,又换了身骑装,翻身上马而去。
段长暮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不光要操持太子的葬礼,还要肃清朝中奕王和太子各自的势力。
突然收到苏平河命人送来的信,瞳孔也是猛地一震。
“备马,去城郊。”
苏平河骑着马赶至李景知在信中约定之处。
是一处密林。
马进不去。
她只好下马往里走。
走了约莫半刻钟,突然看到了一座茅草屋。
李景知正悠然自得地坐在院子的石桌上喝茶,甚至还换了一袭仙气飘飘的白衣。
丝毫不见逃难途中的窘迫。
第四百零九章 我不会丢下你的!
“奕王殿下真是好兴致。“苏平河不动声色地走上前坐到他对面。
李景知朝她挑眉一笑,将手中的茶盏递给她:“来得倒挺快。”
苏平河接过茶,却没有喝:“奕王殿下,我以为你此刻应该在赶往东陵的路上。”
“本王也没料到,不过区区‘太子下落’四个字就能把平乐县主给约出来,看来太子果真没死。”李景知哂笑,“想当初,县主宁可拿出百两黄金,也不愿与本王一叙……”
苏平河沉下脸:“奕王殿下此刻还有这等闲情与我开玩笑?太子的事……你就当不知道,莫要再提了!”
“本王就是想不明白,他们一个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一个……更是人财兼收,本王明明什么都没错,凭什么最后落到一无所有的境地?”
苏平河凝神看他,见他一双略带笑意的眼眸里流露出来的,却是满满的不甘和愤懑。
“奕王殿下。”她轻启朱唇,“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会不会心里好受一些?”
李景知冷哼:“我从出生开始,就时常听到这样的话,没想到,谋划多年,最终还是只能认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