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河见他这般无礼,心里早把他骂了百十遍,但面上还是低声下气地哄道:“段兄,其实这回我大病一场感悟颇多,从前是我糊涂,得罪了您老人家,您大人有大量,能否不计前嫌……”
似是嫌恶极了苏平河的碎碎念,没等她说完,段长暮便伸出手狠狠扣住了她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青筋微显,看得出使了很大的力:“离我远点,我只说一遍。”
苏平河吃痛,连声求饶:“好好好……你先放手,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段长暮眼神如刀地瞪了她一眼,随后用力推开她,低下头开始看自己书案上的书,一副再也不想搭理她的样子。
苏平河好容易稳住自己的身体,边揉着手腕边打量着段长暮清俊的侧脸,见他薄唇紧闭,一副生人莫近的态度,知道想要哄好这尊大佛,绝非一朝一夕可以达成,只好垂头丧气地回了自己的坐席。
楚怀夕难以置信地盯着苏平河,仿佛见鬼了一般凑过去低声问道:“你怎么忽然对他这般做小伏低?该不会是又憋着什么坏招想整他吧?”
苏平河白了他一眼:“都是同窗,友好相处有什么奇怪的?看在你对我还算够意思的份上,我提醒你,这个段长暮可不是好惹的,你以后也少去得罪他。”
楚怀夕不置可否地摊开手道:“你从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人家无父无母,跟个野种没任何区别……”
第七章 大男人熏什么香!
苏平河大惊,赶忙伸手捂住他的嘴,低声呵斥道:“混账!以后这种话不许再说了!”
苏平河心有余悸地看了看段长暮的方向,发现他仍旧是无甚反应地低头看书,心里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楚怀夕却被苏平河的突然倾身弄得乱了方寸,他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个苏平河的手这么软嫩,身上还飘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淡雅香气,不像个男人,倒像个姑娘家?
这么想着,楚怀夕就迷迷糊糊地问出了口:“苏平河,你身上熏了什么香,怎么这般好闻?”
苏平河这才意识到自己离楚怀夕太近了一些,赶忙拉开两人距离,尴尬地轻咳了一声:“大男人熏什么香,胡说八道!”
楚怀夕还想质疑几句,不巧这时夫子走了进来,众人开始毕恭毕敬地行礼上课,只好不再言语。
半日的课程苏平河都在盯着段长暮神思游离,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你们对骐骥之跼躅,不如驽马之安步有何见解?”夫子扫视着众人问道。
苏平川从方才开始就对苏平河怀恨在心,此时又见苏平河眼神呆滞不知在想什么,料到他定然不知如何作答,便开口建议道:“夫子,这题我二哥苏平河想要作答。”
夫子闻言笑眯眯地看向苏平河道:“那就请苏平河来试试吧?”
骤然被点名的苏平河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直到楚怀夕在一旁用毛笔捅了捅她,才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可她压根没听夫子讲课,哪里知道怎么回答?
众人皆知苏平河是个草包,现下见他久不作答,都习以为常,苏平川甚至都开始与周遭的人低声窃笑起来:“叫他不知天高地厚跟我作对,真是活该。”
夫子盯着一脸茫然的苏平河又沉声重复了一遍问题,末了还斥责道:“你是否未曾听为师授课?”
苏平河瞪了苏平川一眼,见他正一脸幸灾乐祸地盯着自己,心里冷哼一声,恭敬地朝夫子行了个礼道:“怎么会呢,弟子我刚刚不过是在认真思考如何作答罢了。”
苏平川假意关切道:“我都忘了,二哥你卧病在床半月有余,就算是答不出来,夫子也不会过分苛责的。你就老实承认自己不会吧,别逞能了。”
苏平河闻言并不理睬他,而是朝着众人朗声道:“这句话其实不难理解,讲的是身为骏马徘徊不前,倒还不如劣马稳步前行。
“有些人自以为自己天资好出身好,就做事犹犹豫豫瞻前顾后,最后必将一败涂地。
“而有些人虽然各方面条件都略逊一筹,但为人踏实坚定,不停地朝前迈进,最终反而会获得成功。”
“说得好!”夫子赞许地看了苏平河一眼,“看来苏平河养伤的这段时日,不仅没有将功课落下,反而还有所进步,值得嘉奖!”
“多谢夫子夸赞。”苏平河颇为挑衅地看了苏平川一眼,不出意外地看到了他气急败坏的鬼样子,心下顿时舒服了许多。
第八章 段兄真是宅心仁厚
楚怀夕也在一旁由衷地低叹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你这段时日吃了什么好东西,怎么脑袋突然灵光起来了?”
苏平河不在意地笑了笑:“这有什么?少爷我会的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