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安定侯没告诉你吗?他已经去北疆了。”姜翌辰有些纳闷,“说起来他走得也确实匆忙,据说连圣上都只收到了一封书信……不过也情有可原吧,毕竟唯一的祖父生死未卜,叫谁也没办法无动于衷地在京城干等。”
苏平河说不清此刻内心的想法。
明明那人离开之前还深情款款地抱着她,缠绵悱恻地吻过她。
怎么连离开京城这么大的事,竟连一声招呼也不打?
她理解他的心急如焚,可无论如何,他也不至于连封信都来不及留吧?或者,托扶光告诉她一声也行啊……
她不得不承认,这种从别人口里才能知道他消息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苏平河到底还是放心不下,这日散值后就去了温月阁。
可惜扑了个空,温文和温芮竟然都不在。
这下苏平河心里更没底了,几乎睁着眼睛度过了这一晚。
翌日,吴庸派人来找她,她强打起精神,与吴庸约在了一个隐蔽的茶馆里相见。
“二爷近日与梁国通信十分频繁,我试着找了下规律。”吴庸小声说,“每过十日,他们都会在云夜楼委托中间人,将信件传递到二爷手上。”
苏平河拿食指轻点桌面:“有办法偷梁换柱吗?”
“几乎没有这个可能。”吴庸摇头叹息了一声,“二爷行事谨慎,每每拿到信件都是当场看完后就地焚毁,而二爷交给中间人的信件又另有渠道,我还尚未摸清。”
“传递信件的人每回都不是同一人吗?”
“这倒不是。”吴庸说,“许是找个信得过的人也绝非易事,最近送信的,一直都是一个年轻女子……只是那人轻功了得,每回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想要抓住她几乎难如登天。”
苏平河皱紧了眉头:“你把这人的样貌特点画出来,我来想办法。”
吴庸于是提笔开始在纸上作画。
他毕竟是苏宴海身边最得力的幕僚之一,基本才华也算得上是佼佼者,画上人身形纤瘦容色清秀,很是栩栩如生。
苏平河收好画,将百毒散的十日解药给了吴庸:“有劳先生了,事成之后,我定嘱咐方大夫全力医治令嫒。”
吴庸摆了摆手没有说话,转身没入了人潮之中。
苏平河拿着画去修罗殿找玄墨帮忙:“我想要这人手上的一封信。”
彼时玄墨正斜躺在他的宝座上闭目养神,闻言半眯着眼睛瞄了画中人一眼:“怎么就找上本殿了呢?”
“因为我认识的人里面,就属玄殿你的轻功最好了。”
还有个原因苏平河没说,就是玄墨长得华丽又美艳,颜值直逼云夜姬,在云夜楼那种地方出没毫不违和。
玄墨挑了挑眉:“可本殿凭什么帮你?”
苏平河知道他吃软不吃硬,只笑眯眯地给他画饼:“你有什么要求,我帮你去跟楼主提。”
“本殿什么要求也没有。”
苏平河无奈,只好商量着问:“那不然先欠着?”
这回玄墨回答得倒是爽快:“这倒有点意思……咱们来做个约定,将来,只要是小掌事能做到的,哪怕上天入地,也不许拒绝本殿的要求,如何?”
眼下段长暮不在京城,苏平河又委实不想错过这个好机会,除了答应玄墨,也别无他法。
玄墨倒确实没让苏平河失望。
对方被他的绝色容貌蛊惑,丝毫没起疑,玄墨轻而易举就拿到了那封信,随后又将吴庸事前准备好的另外一封信与之对调,可谓天衣无缝。
唯一有些尴尬的是,那女飞贼似乎真的看上了玄墨,随后的好几日都来云夜楼想要偶遇玄墨,却被告知压根没有这么一号人物。
当然,这些事就不在苏平河的关心范围之内了。
眼下,她已然拿到了苏宴海通敌的罪证。
信上透露出来的信息之多,叫苏平河瞠目结舌。
原来苏宴海这么多年贪墨来的赃银,竟然全都拿去帮三皇子养兵了!
养的竟然还都是梁国人提供的兵!
足足有十万大军!
难怪他们会那么缺钱,甚至不惜一而再再而三地去贪墨军饷!
苏平河简直难以相信,三皇子为了夺嫡,竟然会这般不管不顾地与虎谋皮。
他一定是想趁梁国在边境作乱时举事,可他怎么没想想,等他拿到这个皇位时,大齐的边境已经被梁国蚕食,他又如何能坐得稳自己的江山?
苏平河拿着这封关键的信件很是犹豫。
以她的身份,还不够资格去弹劾苏宴海和三皇子,稍有不慎就会给苏家惹来更大的祸端。
若是打草惊蛇,激怒了三皇子,说不定她的项上人头就不保了。
段长暮又不在京城,她该找谁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