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平河点点头,强压下自己内心的恐惧,跟着段长暮落了座。
有随从取来文房四宝给她记录审案经过,但她的手一直在发抖,半晌都没能控制自己。
好在等着赵天宇被绑上刑架还得花上片刻,苏平河不住地深呼吸,终于将自己调整到了正常状态。
段长暮开始慢慢发问了:“赵大人,本侯脾气不太好,也没什么耐心,你若是能实话实话,尚且能少几顿皮肉之苦,若是你冥顽不灵,那本侯可就不客气了。”
“安定侯,你竟敢对朝廷命官用刑!”赵天宇不住地挣扎着,头发已经微微凌乱,适才在京师府甫一亮相时的端正清朗早已不复存在。
“赵大人此言差矣。”段长暮微微一笑,“本侯面对的可不是身为京师父母官的赵大人,而是买凶杀人的嫌犯……有何不可用刑的?”
“你休要血口喷人!”赵天宇眼神闪躲,“你口口声声说我买凶杀人,可有证据?”
段长暮拿出账本,慢条斯理地念到:“五月廿五,赵府在四大钱庄各取出了一千两……赵大人能否解释解释,一日之间,这四千两白银去了何处?”
赵天宇大吃一惊:“你从哪里拿到的账本?!”
“自然是从赵大人府上。”段长暮随手将账本交给身后站着的望舒,起身走到赵天宇跟前,压低声音道,“赵大人,本侯想要定你的罪,早就证据确凿。
“如今还愿意与你废话,是想要查清楚,钱老爷究竟哪里得罪了你,犯得着你冒着么大风险去弑舅?”
第二百三十一章 你有什么冲我来!
赵天宇闭了闭眼,显然已经下定决心:“既然你有账本做证据,我也就不狡辩了……我确实是买凶杀了舅舅,还嫁祸给了他那个继子,为的就是能独吞他的钱财,够了吗?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赵大人为官清廉,从不贪墨,岂是那种为了钱财丧尽天良之人?”段长暮冷笑道,“更何况,赵大人与钱老爷关系向来不错,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下此毒手?”
“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赵天宇当真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安定侯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不可能再多说一个字。”
“很好。”见赵天宇不配合,段长暮也懒得多费口舌,直接对自己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二话不说就一鞭子抽在了赵天宇身上。
那赵天宇看着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但一铁鞭下去却并没有发出多大的哀嚎声。
段长暮显然对此极为不满,瞪了那负责用刑的手下一眼:“怎么着,赵大人是你亲眷吗?还手下留情呢?”
那人赶忙换了一条带有倒刺的铁鞭,用了十足的力气,又朝赵天宇挥了一鞭。
这回赵天宇终于忍不住,开始撕心裂肺地喊叫起来。
苏平河别过脸去不敢再看,心想这赵天宇究竟为何宁可受这皮开肉绽的罪,也不愿说出实情?
难道实情比他自己的命还要紧?
“赵大人何必如此倔强?”段长暮伸手制止了挥鞭的手下,“其实赵大人不说,本侯难道就猜不到此事与何人有关吗?本侯只不过想给赵大人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罢了。”
赵天宇吐了口血沫子,说话的声音已经断断续续,但仍旧强撑着精神:“我只求一死,还望侯爷给我个痛快。”
段长暮忽然笑了起来:“求死?赵大人竟连自己的夫人和孩儿也不顾了吗?”
听到这话,赵天宇猛地抬起了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以命抵命,祸不及家人!”
“赵大人定也是为了妻儿才这般咬牙不松口的吧?”段长暮看向他,天生冷漠的眸子里此刻更是连半点温度都无,“赵大人真是不了解本侯啊……赵大人怕别人伤害你的家眷而故意对本侯隐瞒真相,难道就不怕本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而去为难赵大人的家眷吗?”
“段长暮!你敢!”赵天宇目眦欲裂,用尽全力想要往段长暮身上扑,奈何手脚都被紧紧绑在刑架上,只能徒劳地浪费力气。
段长暮就站在他触碰不到的位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赵大人大可以试试……看本侯做不做得出来。”
然而赵天宇沉默半晌,还是选择了拒不配合。
“安定侯要查我舅舅的死因,我已然认罪,按我朝律法,你不光没有资格去为难我的家人,连我,你都不能再继续滥用私刑。”赵天宇不卑不亢道,“还请安定侯早日判我死罪,早日结案吧。”
段长暮闻言眼角余光扫过一旁正埋头记录案情的苏平河,到底是将自己隐忍的怒气强压下,微微轻笑道:“既如此,那便将赵大人请去死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