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苏溪宁显然不信,言语间又带了一丝难堪,“我派人打听过他,据说他府上虽然没有婢女,但也不是没去过云夜楼那种地方……”
刘氏听到这样的话,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在她们这种自诩高门贵女的人心中,光是云夜楼三个字就带了污秽之气,连听都听不得。
“安定侯去云夜楼定也只是为了逢场作戏……男人嘛,官场上多多少少有些应酬。”刘氏分析道,“他绝不可能看得上云夜楼里的下贱胚子的。”
“我知道。”苏溪宁又说,“但我总听二郎说,安定侯心悦宛怡郡主,不知道是不是早已内定她为安定侯夫人了。”
刘氏的脸色有些凝重:“若说宛怡郡主,那倒也不是没可能。”
听刘氏这样说,苏溪宁的脸色白了几分。
刘氏心疼地安慰道:“乖女儿,你稍安勿躁,容我想想办法。”
“母亲又能有什么办法?”苏溪宁的声音带了几许哭腔,“宛怡郡主出身高贵,又才情出众,女儿哪里比得上她?”
“我听闻,镇国公府的当家主母是个摆设,实际上把持整个内宅的都是二夫人,宛怡郡主与她斗得相当厉害。”刘氏想了想说,“你舅舅的三夫人与她甚是交好,我找机会看看能不能去接近她。”
苏溪宁眼底忽然又重新燃起了希望:“若镇国公府的二夫人真与宛怡郡主不和,那定然不希望她嫁给安定侯。”
刘氏点头道:“为娘也是这么认为的。”
母女俩相视一笑,都从彼此眼底看到了奸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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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乡试的名次,苏平河虽然也开心,但因为周书越早就说过自己可能会是经魁以上,所以不如沈氏那么激动。
沈氏自从听完捷报以来,眼泪就没停过,一张薄薄的喜报纸被她翻来覆去地看,就差没盘包浆了。
苏平河见她这样,有点哭笑不得:“姨娘,我如今才中个举人,你就激动成这样,将来若当真中了进士,你岂不是要哭晕过去?”
苏静怡也在一旁劝着:“就是啊姨娘,二哥哥乡试名次这般靠前,来年春闱中个二甲进士都有极大可能,您可千万要做好心理准备,别到时候一下太激动了。”
沈氏拭干眼泪:“静怡你不知道,你二哥哥为了考取功名,付出的代价比寻常人可多多了,姨娘这会子不止是高兴,还有心疼啊。”
苏平河知道沈氏这话的意思。
身为女儿身,想要跟男儿一样考功名,付出的确实要比男儿多得多。
而且,这还只是个开始。
别的不说,单是要调理好自己的月事,不在关键时候给自己使绊子,她都不知道偷偷服下了多少苦药。
但这些她都不想说。
因为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苏静怡不知道真相,也不会感同身受。
沈氏知道了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正因为付出的比寻常人要多,苏平河才更想要拼尽全力。
最初想着只要能考上进士就好,后来觉得同进士出身说出去不够光彩,至少也得中个二甲进士。
但现如今,看到自己在乡试中得了经魁,自然无法抑制地想要能更上一层楼。
若是,她也能考上一甲进士,那该多好!
苏府就再也不可能视她为默默无闻的小庶子,政治上的决断也会带着她一起。
就算将来她的女子身份瞒不住,苏家也会拼尽全力保全她。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叫谁人渣呢?
而且,若是段长暮愿意助她进大理寺,有了一甲进士的身份,也能避免许多流言蜚语。
——这么算起来,考取一甲进士对她来说,简直是一步必走的棋。
其实她会动这样的心思,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她隐约记得自己在书中提过这期会试的几道策论题目。
她本就不是什么君子,没道理明明有这样的好资源而不利用。
只要她状似无意地将这些题目问一遍周书越,就可以得到一个近乎完美的答案。
如今乡试刚过,连会试的考题都还没出,饶是周书越也不可能联想到她在“作弊”。
简直天时地利人和。
她这么想着,便顺理成章地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可是有些人岂会叫她这般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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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腊月,寒风呼啸的大雪天气里,一阵急切的敲门声忽然打破了整个苏府的宁静。
门房的小厮冻得瑟瑟发抖,正想开门大骂一声谁敲门使这么大的劲,没注意门刚开了条缝,就被人从外头猛地推开了。
小厮还没反应过来,又结结实实地吃了对方一记窝心脚,当下就哇哇大喊起来:“哎呦!什么人胆敢硬闯丞相府?不要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