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道姑皱眉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看,苏平河又将手指分开插入周书越温暖干燥的指缝中,与他十指紧扣。
周书越神色未改,心跳却莫名其妙地乱了几分。
道姑细细朝两人打量了一番,最后才说:“居士稍等,贫道这就去通报道长。”
庙门又被关了起来,苏平河小声嘀咕道:“这情人庙真奇怪,明明是间寺庙,住在里头的却是女道士,还不如改名叫情人观。”
周书越没听她在嘀咕什么,只盯着两人交握的手看,苏平河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松开了周书越的手,尴尬一笑:“真是不好意思,唐突夫子了。”
周书越朝她比了个噤声的姿势,又再度轻轻执起她的手,压低声音俯身凑近她耳畔:“做戏……就做全套。”
扶光跟在两人身后额头直跳,他已经开始纠结要不要把今日之事告诉给自家少主了……
庙门没过多久又再度打开了,道姑探出头来朝苏平河和周书越道:“道长说你们两人可以进来,后面那个带刀的不许进。”
苏平河回头见扶光神色略显焦急,安抚似的眨了眨眼:“没事的,扶光,你就在外头等我们,天黑之前我们一定会出来的。”
这是暗示,如果他们天黑之前出不来,扶光可以采取相应措施。
扶光无奈地看着两人相携走进情人庙,庙门又一次被无情地关了起来。
情人庙里面倒不似外头看上去那么破败,虽然坐落在森林,地面却连一片落叶也见不到,可见时时有专人打理。
“二位居士来情人庙是想求什么?”道姑带着苏平河往主庙宇走,神色一直很平静。
苏平河左顾右盼了半天也没看出这个情人庙有何异样,甚至感觉庙里的雾气都散去了不少,竟还有些年轻小道姑在嬉笑,氛围甚是温馨。
周书越见苏平河只顾四处打量,便主动回答道:“来情人庙,自然是求姻缘。”
道姑了然地看了两人一眼:“您二位这情形,确实是该求一求签。”
苏平河听她这么说,忽然来了兴致:“仙姑没见过我们这样的吗?”
据她所知,大齐朝虽然民风守旧,但也并不是没有传出过哪家公子好男风的秘闻。
然而那道姑却说:“从未见过。”
过了许久,就在三人快走进主庙宇之际,道姑又几不可闻地暗自嘀咕了一句:“男人当真都像你们这样,莫要出来祸害女人,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苏平河听这话,正好奇一个女道士怎么会厌男情绪这般严重,便见一位身着白纱道士服,手握玉柄拂尘的女道长迎面走了过来。
这女道长怎么说呢,举止投足间看得出岁数不小了,但五官很是脱俗,加上并未如同其他道姑一般将头发全盘至头顶,留了一半青丝披肩,显得尤为仙气飘飘。
“远道而来的居士,是何缘由特意来我情人庙?”
女道长的声音也是异常空灵,听得人通体舒畅。
“见过女道长。”苏平河开始发挥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编起了故事,“是这样的,小生与夫子本就是禁忌之恋,还偏偏同为男子……两相加成,可谓是天理难容。但相恋又岂是我等可以控制的?听人说情人庙可以为人指点迷津,小生这才与夫子前来拜访。”
女道长闻言似是颇为震惊,她面朝周书越问:“你既是他的夫子,岂能动这样的心思?”
周书越握着苏平河的手紧了紧,眉头越皱越深,却始终没能开口回答这个问题。
苏平河知道周书越为人清风霁月,扮演这样世人难容的角色对他而言属实为难,正欲帮他解围,谁知他却说:“明知不可为还是动心了,可见情之一字,当真是不讲道理。”
周书越这番话似乎触动了女道长,她眼神飘忽,沉默许久后才叹了口气:“那请二位居士抽下签文,看看上天的旨意吧。”
苏平河有些意外周书越这人表面看着循规蹈矩,没想到鬼扯演戏的本事也是一流,不免好奇地偏过头多看了他几眼。
第一百六十七章 非法监禁
周书越注意到苏平河的眼神,伸手轻拍了她的头顶一下,朝她微笑道:“盯着我做什么?快抽签。”
殊不知这三言两语的,看在女道长眼里有多宠溺。
女道长微微一笑:“都说情深不寿,居士可莫要太泥足深陷了。”
周书越闻言,指尖抖了抖,正巧从签筒里掉落了一支签。
苏平河好奇地凑过去看,见上面写的是:“嗟余听鼓应官去,走马兰台类转蓬。”
这句诗是李商隐那首有名的“心有灵犀一点通”里的尾句,抒发的是作者对自己的无缘错过充满了可叹可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