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好?”苏平河嘲讽一笑,“我这副样子,男不男女不女的,将来怎么办?如何谈婚论嫁?”
“你祖父眼里只有孙子,你父亲又死得早,要不是我将你当男儿养大,我们在府上早就过得连猪狗都不如了!你还如此不识好歹!”
“我如今过得又有多好?我虽然是个男儿,但终究是个庶出,好事全归身为嫡子的大哥,受罚挨打的全是我!”苏平河望向沈氏,面上满是哀戚,“你是过得好了,有了儿子傍身,府上没人敢小瞧了你去,你有没有想过我这日复一日过的什么鬼日子?”
沈氏被她噎得说不出话,半晌才故作镇定地开口道:“事已至此,你闹也没用,还是想想怎么把身上这伤给治好吧!我现在就着人去回了大夫,你就是死,也不许把真实身份给暴露出来!”
说罢,沈氏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苏平河望着被她甩上的房门呆愣了半晌,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她眼角余光瞥到铜镜里的自己,一张雪白稚嫩的脸,漆黑光亮的双眸,现下虽然面色惨淡,但也看得出五官清秀出尘,若是做女儿装扮,定然也算得上是风姿绰约,可惜……
但她随后又想了想,其实没什么好可惜的,虽说是个庶子,但到底是个男儿,在这个朝代,总归要比庶女自在些。
起码可以随意外出,还能去书院念书,也不用被逼随便嫁人,拘泥于内宅。
所以她当然不会傻到告诉别人自己是女儿身。
只是这伤该怎么治呢。
苏平河仔细回忆,自己在小说里设置了一个人物叫做方蝉衣,此人医术极其高明,但要到后期才会被男主赏识,此时应该还默默无名地住在贫民窟里苟延馋喘。
想到这里,苏平河赶紧唤来杜若:“你把我衣柜下那个锦盒里的银子都拿出来,去城南罗雀庙找一个叫方蝉衣的乞丐,快去!”
杜若办事利索,不出一柱香便将方蝉衣带了回来。
方蝉衣虽衣衫褴褛,但气质儒雅,一张脸也算得上是端正大方:“不知公子叫在下前来所谓何事?”
苏平河示意杜若退下,然后看着方蝉衣虚弱地开口道:“我知道你祖上世代行医,留给你一本极为珍贵的医书,你明明天资聪颖,颇有天赋,但却看不懂这本医书里的字。”
方蝉衣惊诧不已,一双眼睛死死盯住面前这个趴在床上的清瘦少年。
他无疑是极其俊俏的,一张白生生的小脸,双眸水雾氤氲,姿容如玉,额间大约因疼痛起了密密的汗珠,脸色很是惨淡。
“你究竟是谁?怎会知我族秘闻?”
苏平河心想,什么秘闻不秘闻的,那可都是老娘亲手写出来的!嘴上却高深莫测地说道:“我能教你看懂这本医书,但你必须帮我保守秘密,并且治好我的伤。”
第三章 公子真乃神人也!
方蝉衣狐疑地看着苏平河道:“我凭什么相信你能解我的祖传医书?”
“你拿出来试试不就行了?”苏平河苦笑着扫了自己后背一眼道,“我这副样子也没办法跟你耍花样。”
方蝉衣将医书取出递给苏平河,脸上写满了不以为然:“给你看看也无妨,在下走遍大江南北,散尽家财都找不到能解此书之人……”
苏平河看了一眼书上密密麻麻的“天书”,开始漫不经心地念了起来:“风寒入肝则筋痛,入肾则骨痛,入脾则肉痛。可服:当归一十二钱,桂枝一十五钱……”
其实她哪里懂什么药理?不过是照着书上的拼音念出来罢了。
没错,记录这本天书的文字正是拼音。对这个朝代的人来说难如登天,对苏平河来说不过是个小儿科。
方蝉衣刚开始还一脸不屑,越到后面越惊讶。
他自小就精通药理,又颇有悟性,一下就能听出苏平河不是在胡说八道。
苏平河念完一页,顿了顿,略显骄傲地看着目瞪口呆的方蝉衣道:“如何?我没骗你吧?”
方蝉衣惊叹不已,赶忙朝苏平河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公子真乃神人也。”
苏平河还是第一次受到这样的称赞,心里熨帖到了极点:“这下你总可以给我治伤了吧?”
她方才强打着精神跟方蝉衣周旋,此时已经忍耐到了极点,整个后背都如刀刮般生疼,里衣早已被冷汗浸湿,脸色越发惨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方蝉衣连连称是,急忙上前为她把脉。
这一把脉,方蝉衣脸色骤变:“你……?!”
苏平河知道方蝉衣定是察觉出了自己是个女儿身,于是故作神秘地小声道:“你知道就好,我身份特殊,不方便暴露,还望方大夫能遵守你我之间的约定。”